第六十九章 迷失(1 / 2)





三個月之後,長樂計劃周詳,自內宮截走朱鍠。

隻是,茯茶並未出現在約定好的地方接應,長樂拖著半死的朱鍠從內宮一路殺出,身上多處掛彩,早已耗儘她全部氣力。

朱友珪的人此時已經將她們團團圍住,長樂貼身的幾個女使更是狼狽,拚死不讓他人接近長樂,已顧不得自身得失,紛紛被朱友珪的人長矛刺死。

那夜,長樂站在團團包圍中,笑得無比淒涼。

隨著控鶴司統領馮廷顎的一聲令下,侍衛們冰冷的長矛,就這樣齊刷刷紮進長樂的血肉裡……

朱友珪多日不朝本就引來諸多不滿,而回來省親的長樂公主,因‘藐視王法,夥同叛賊朱鍠’被當場伏誅,更是惹得朝中人心不穩。

有人說,駙馬趙岩一門忠烈,為大梁也曾立下汗馬之功。即便長樂沒有公主身份,光是這趙氏家眷從一品的封號,也不能如此,都不經調審就當場誅殺。

也有人說,長樂多年未歸,突聞先帝厄號,就是想找朱鍠證實一二,也屬常理。

更有人說,趙岩統率的天威軍駐紮南疆,離東都即便千裡之遙,可那趙岩若是知曉嫡妻慘死宮中,恐怕大軍將至,也不是不可能。

看著堂下百官們進諫,朱友珪隻覺耳中幻聽‘嘰嘰喳喳’聲不斷,簡直煩不勝煩。

想起十天前龍驤軍中一行,他恍若失魂一般,雙眼緊盯著某處發呆。

堂下百官見朱友珪如此沉默,都開始不明其意,最後隻能互相看著,坐等退朝。

結果真如朝堂上那些人預料,七日後,天威軍的先鋒趙卓將軍,果然正領著鐵騎朝東都的方向來勢洶洶。

朱友珪從未想過,原來早年在軍中自己那點聲望,隻不過是王彥章及其屬下們的施舍。

他在長樂之死的應對中,便考慮過趙岩的事。

隻是,當他自信篤定的去軍中調度,卻沒想到會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王彥章稱病不起,整個龍驤軍更是不聽他調遣。一氣之下,朱友珪派人去軍中暗訪,這才知道了一些讓他措手不及的事實。

‘來軍中誰不是用命換來的地位,他當年就憑著王爺的身份,一來就成副將。這個事早就讓人不爽很久了,要不是王將軍押著不讓說,軍中早傳開了。真以為我們吃飽了撐的,會心甘情願替他們姓朱的賣命?’

‘氏叔將軍一門忠烈,出生入死那麼多年,最後還不是被姓朱的砍了?’

‘現在還想著要我們去擋天威軍,我看是那姓朱的開始飄了!’

‘我等可不懼生死,隻要王將軍一聲令下,姓朱的狗頭我等便摘來當球踢……’

當聽完暗訪回來的人學語,朱友珪心下一涼,趕緊灰溜溜逃回了梁宮。

王彥章一眾在戰場上嗜血搏命,求的說到底也隻不過身後榮耀。可到頭來,那氏叔琮一死,軍中便再無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靠山。他能在幾位王爺中選中自己,恐怕也是看到了自己身後沒有強大的母族背景。

隻要沒有背景,等日後他在朝中施展,能讓他一呼百應的也就隻剩軍中。況且,他唯一能依靠的力量,除了王彥章等人,似乎再也尋不出其他。好淩厲一招生死棋……

事到如今,朱友珪才算真正看明白,本以為整個大梁都是他的,卻還未坐熱那龍椅,江山便開始搖搖欲墜。

那日王彥章張口向他討要監斬朱鍠的權力,他感覺剛握在手的皇權受到了挑釁,竟鬼使神差的駁回了王彥章的請求。並還尋了牽強的理由,收了他手中兵權。

有人開始罵他還沒當幾天皇帝,就先學會‘鳥儘弓藏,兔死狗烹’的手段了。

當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以外的圍牆,瘋狂發生時,他才恍然明白,‘其實,與被囚的朱鍠相比,他才是那個身不由己的傀儡!’

現在是人也殺了,趙岩的人也出發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真不知自己還有什麼資格抵抗下去。

他一直認為自己能做的比父皇好,至少他不會覬覦彆人的妻。可如今,他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了,因為這和想象中的差彆太大。

萃鳴宮,樓亭上。

茯茶接過千冥帶來的密函,展信後麵色瞬間煞白。

師父要她儘快扶朱鍠上位,切不能等趙岩的人先一步殺到汴州。

長樂公主的慘死,她脫不了乾係,師父也是憂心她出賣長樂的事,被趙岩的人率先知道。隻是,扶朱鍠上位的代價,她可想而知。

朱鍠和朱友珪二人勢同水火,若是真助了朱鍠奪權,茯茶不敢想象再麵對朱友珪時,她該如何說起。

師父這次,又是叫她為難了。

“皇陵那邊可曾暴露?”突然想起洛陽行宮匆忙一彆,天囚族人依依不舍的樣子,茯茶甚是憂心。

“少主放心,皇陵內早已設下機關和暗道,便是不慎暴露行蹤,那關口也是易守難攻。”

“這亂世如洪,所幸他們藏身皇陵,才恰好避開了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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