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隻如初見(1 / 2)





“昔日玉磯落難,全府上下除了郡主,無一人肯幫玉磯辯解。二公子應當知曉玉磯的為人。”當年那個女管事的死,讓玉磯和李從榮永遠都忘不掉。這次玉磯重提舊事,不再躲躲閃閃,倒是讓李從榮有些愣住了。

“哼,不識好歹的東西,懶得跟你浪費時間。”李從榮一甩闊袖,轉而對家丁們說,“你們,去外麵多叫些人,今天就是把並州城給我掀了,也要抓住李清歡和那個小孩。”

“是!”

看著李從榮和那些氣勢洶洶的家丁,朝李清歡逃走的方向追去,玉磯在心裡默念,“求上天保佑……”

兩天前李從榮派去城外找茯茶的人,在城外查了兩天,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城外雜亂,他們不敢貿然抓人。遂遣了一個腳程快的家丁回府請示,那家丁剛剛入城,便在大街上撞見李從榮。

李從榮得知石敬瑭要找的女子已尋到,又撥了一些人去城外。

“哼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天,一個都不放過!”李從榮無比自信,想著今晚除夕夜可以得到玉磯,他好幾年的妄想終於要實現,竟連走起路來,都難掩心中的雀躍。

城外廢棄院落。

茯茶醒來沒有見到師姐,還以為是出去閒逛了。可用飯時聽院中乞兒告知,師姐孤身去了內城,她差點驚的跳起來。

想必是自己的病態,激起了師姐的怒意。

師姐常常衝動,她不是不知,可偏偏自己病態被師姐瞧了去。真是造孽啊!茯茶知曉師姐的脾性,若是此去內城,石敬瑭有半句話說的不好,師姐斷不會輕饒他。

乞兒說,‘那位夫人說,若除夕天黑以前,等不到她歸,大可不必苦等……’

茯茶心裡一涼,師姐這是說,若是除夕夜還不見她救出阿虎,就不要守在外城了。屆時,她若不得脫身,想必就是被困住了。督帥府勢力龐大,師姐初來並州城,在城門口可是有記錄可查。督帥府要想查到城外的她,應該會很快調出記錄。不止是她,就連李清歡暗中放走她的事也會因此暴露。

這兩日聽說往外麵又來排查了。

她渾渾噩噩睡了大半日,醒來時周身暢快多了,這也多虧師姐在她鼻尖,抹了能安神的藥。

茯茶預感除夕這天門外有異常,因為院外隱隱約約透著殺氣。她能感覺到四周有人在徘徊不走,像極了猛獸悄悄靠近獵物前的謐靜。

跟身邊的乞兒說,她的仇家尋來了,讓乞兒們先找地方躲起來,等入夜後再出來。

她話還未說完,一群便衣的打手湧進院子。

見人就打,一些孱弱的老人,甚至還被他們打到滿麵都被血糊了。來不及躲藏的小乞兒們,也被那些人一腳一個的踢走。

平靜的院子,瞬間陷入一陣哀嚎聲中……

茯茶被其中一個稍大的孩子領著從院子側門溜出,聽見院中的哭喊,茯茶欲往回去。

這時,領她逃出的孩子說,“師父,我們都看得出,您與彆人不同。這些人一定是來抓您的,若是師父被他們抓走,日後恐將再無見麵的機會。師父,您快跑吧,徒弟們沒本事,至少還能拖住他們片刻。”

“我若走了,你們都會受牽連!”

“不怕。”乞兒突然跪下,朝茯茶連磕了三個頭,說,“師父他日成了大事,隻要不忘記今時徒弟們的付出,我們就算搭上性命,也都值了。”

“你……”茯茶有些哽咽,可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竟連這個孩子的名都不記得。一時羞愧,簡直無地自容。

“嗬嗬,師父怕是還不知道狗木的名,狗木今日叩彆師父,希望師父將來,能在輝煌時念叨一句狗木。”說完,狗木一抹眼淚,爬起身就溜回院牆裡,還順勢將那處能貫通的路,給堵死。

“……狗木?狗木,你這是做什麼?狗木,你快把這堵著的物件挪開,狗木?狗木!”

任憑她再如何喚,那處被堵住的貫口都紋絲不動。

一晃腦海浮現多張麵孔,從不諳世事一路以來,她身邊因她而葬送的人竟已有這麼多。

其中死得最冤枉,也最不可理喻的,就是當年好心載她入汴州城的那家貨商百姓。她曾發誓要為貨商一家報仇,可後來發現這與朱友珪有關,一時心裡報仇的底氣都沒了。

多少次了,她數不清。悖逆自己的原則,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前知道了陳爺爺他們的死,竟是因為師父,她又退縮了,不敢再為陳爺爺他們報仇。可這次,她還是因為對師弟抱著期許,所以寧願相信師弟會幡然醒悟。

現實有多狠毒,她的期許就有多可笑。

這個世間,沒有那麼多的‘隻如初見’和‘忠於信仰’。

當茯茶真正看清人心,她的心才會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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