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章(1 / 2)





猛然被一陣振聾發聵的吼聲吵醒,她有些驚慌的抓住蓋在身上的薄被。

周身被貫穿的痛覺,又一次席卷而來,險些讓她疼到再昏過去。

睜眼高聳的帳頂入目,不似之前醒來的破敗涼亭,她才後知後覺的憶起當下的處境。

“你醒了?”石敢當剛巧端著煎好的湯藥進來,看到滿臉茫然的絮妍醒來,平靜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仙女姐姐,你總算醒了,義父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氣息微弱的仿佛都快沒有了。大家都以為你熬不過前天晚上,真沒想到,姐姐你的意誌如此強大。”

石敢當激動之餘,還不忘朝門簾外的守衛喊到,“快去告訴義父,姐姐醒了!”

“啊?你是?”

“仙女姐姐你不記得我了?”石敢當將湯藥放下,睜大雙眼靠近來,“我是阿虎啊!當年在山裡,我們可還一起摘過野菜。”

‘阿虎!’既熟悉又陌生的錯覺,讓她驀然瞪大眼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幾乎都快要忘記的一段往事,又在回憶裡滾燙起來。

當年小阿虎在小居被擄,是她一直不能釋懷的痛。

以為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卻不曾想多年以後,還能在這樣的際遇下重逢。

“……自從你被人擄走,便再也沒有音訊。我們都以為你凶多吉少,沒想到……”絮妍說著說著,眼裡擒著的淚就緩緩滑落下來。

因為阿虎是茯茶的族人,絮妍便不由聯想起同為天囚族的師妹。

“對了,你可有師妹的消息?”

“……姐姐可知貞娘姐姐在哪?”石敢當也難免陷入對地宮山的回憶,可當聽到絮妍說起‘我們’,當即就想問關於茯茶的事。

當兩人都問出這句話後,氣氛又適時的陷入靜默。

她眼裡的失望並沒有少於石敢當,倒是石敢當看透了她的脆弱,為了掩飾尷尬,又將湯藥端來,“姐姐,熬好的湯藥已經至涼,還是先喝下再歇息吧!”

難掩的哽咽使她無法正常回應,隻用濃厚的鼻音艱難的發出一個“嗯。”

接過藥碗,她一飲而儘,緊接著便是因為喝的太急,又將苦澀的湯藥嘔出大半。

石敢當想要上前安撫,卻被絮妍伸手示意‘不用!’

就在此時,石敬瑭聞訊趕來,風塵仆仆掀簾闖入。其自外麵帶進來的冷肅氣息,讓絮妍不免有些緊張。

多年未見,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已是成長到如此偉岸。

絮妍依然記得,玄忌被逐出師門當日,也是她說出傷人言語最多的一次。那也是她唯一一次不似以往寡言的性格,罵了師弟最多的一次。

“大師姐!”隨著一聲久違的呼喚,絮妍再也抑製不住情緒的痛哭起來。

石敬瑭亦是難抑傷感,鼻頭一酸,眼淚也隨之滑落邊腮胡。

往日不管多大的仇怨,仿佛也在這一聲‘大師姐’中煙消雲散。

再見已不是年少輕狂的樣子,時間的磨礪後,曾經都以為不可原諒的人,經半輩子的蹉跎再也不能輕易說恨就恨了。

相視而泣的二人,場麵極儘動容。石敢當識趣的收拾好碗,然後悄然退出軍帳。

石敢當明白,石敬瑭其實並非彆人眼中那般鐵石心腸。隻是身為一軍主將,他必須要比一般人更能殘忍。畢竟,如此年輕就得到了彆人奢望一世都難到達的位置,多少會讓軍中老將不服。

跟著石敬瑭多年,他也是看懂了。

就算戰場上再決絕的人,內心多少都會有藏著的溫暖角落。

……重逢的心情逐漸平複,絮妍麵對著石敬瑭,竟突然生出些窘迫。

沒等石敬瑭問,絮妍便先開了口,“你一定是想問我,怎麼會出現在邊北,又怎會這般巧合,會有那件南鸞宮宮主的黑袍吧?”

石敬瑭沒有做聲,隻是略有警覺的看著她。

絮妍理解他此刻的警覺,畢竟本就對立的身份,他會如此表情,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想必你也猜到了,南鸞宮宮主寧夜幽,其實就是師妹。”絮妍不敢再看他那雙眼睛,不管是不是出於愧疚,總之,她畏懼了。

“至於我為何出現在邊北,又為何用師妹的衣物引起你的懷疑,起因實在三言兩語很難說清使你信服。不過玄忌,這次,你大可不必懷疑,我來此是否另有目的。”

“你知道這很難!”石敬瑭的聲音比起以前深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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