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貴賓〔四 〕(1 / 2)





曦兒已經蘇醒,換過衣褲,她蜷縮在陳煦懷裡發抖的樣子像一隻受傷的雛鳥。

“曦兒乖,有爹爹在,誰也不能傷害於你。”

陳煦右掌按著曦兒背心,賽華佗一臉擔憂的看著他道,“陳小子,你受了內傷最好不要妄動真氣,還是讓我來吧。”

陳煦沒有說話,賽華佗卻已替下陳煦右掌。賽華佗功力遠比陳煦渾厚,對人體經脈的了解更能落陳煦好幾百條街,不片刻光景,曦兒額頭就見了汗。

曦兒出過汗後不再發抖,陳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依次掠過一臉關切的鬥兒、表情渾渾噩噩的盈盈以及全神戒備的齊安、高義二人,最終集中到方洪三人身上。

陳煦分彆分法海、方洪交過手,兩人都是難纏的角色,尤其後者,簡直深不可測;至於邋裡邋遢的散真人,隻看他身上掛著四個壯漢舉重若輕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易於之輩。

陳煦表情凝重,懸空寺三大護法最可怕的還不是個人的武功,他們在廟堂與江湖的威望才是最不容忽視的一股力量,其中尤以方洪為最。

陳煦曾領兵部尚書以禦強敵,在不加賦、不橫征暴斂的前提下保住了大燕的半壁見山,士林學者也好、朝廷命官也罷,他們這些“吃皇糧”的人的飯碗也是他間接保下來的。陳煦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以己度人,他覺得這些人應該感謝他,事實卻大相徑庭。

陳煦與方洪衝突,他們這些人都站在方大聖的立場替大聖人叫屈。

“豎子無禮!”

“大聖人德高望重,若非手下留情,你早已命喪黃泉。”

“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呢……”

陳煦可以不在乎彆人怎麼看他,他卻不能不在乎彆人怎麼看懸空寺,在大燕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輿論的力量,三大護法幾乎將他逼入人人喊打的田地。何況還有個慧心師太。如果不能改變現狀,他隻需表現出拿懸空寺開刀的意圖,就會被這股可怕的力量碾到粉身碎骨。

計將安出?

陳煦沉吟的時間裡又有貴客到了。

來客長相奇特,簡直不像人,不但四肢比一般人長,就連腦袋都不是圓的。

“禿孛羅?”

陳煦不自主的眯縫起眼睛,賽華佗臉色亦有幾分凝重,這家夥怎麼也來湊熱鬨?

禿孛羅現身大燕並不qiguài,京城保衛戰一役,也先本部人馬十去其半。損失不可謂不慘重。瓦剌大汗脫脫不歡早就不甘心當也先的傀儡,也先勢力大損,脫脫不歡當然不會錯失良機,瓦剌大汗與太師淮王的鬥爭就此拉開了帷幕。

論實力,也先依舊占據上風,處於劣勢的脫脫不歡率先向大燕派出使臣,希望大燕能施以援手。也先雖強,也是強弩之末,跟脫脫不歡比起來充其量是兩個侏儒比身高。他略勝一公分而已。脫脫不歡跟大燕求和,也先跟著就坐不住了。

也先的使臣後腳就到了大燕的京城,他請求與大燕恢複貢市,並許諾絕不以次充好。兩國從此就是友好邦交。土木堡之變,也先屠戮大燕數十萬將士,對手屍骨未寒之際,他竟然提出了兩國友好邦交的論調。雖然有點沒臉沒皮,但這就是政治。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大燕從上到下當然沒人會忘記土木堡之變的傷痛。京城保衛戰雖然取勝卻也是慘勝,想要一鼓作氣的消滅瓦剌也是力有未逮。

滅不了瓦剌又怕人家相王聯手,大燕也隻有坐山觀虎鬥,脫脫不歡失利,大燕提供一定的軍事援助;也先落了下風,同樣給予一定的幫助……

大燕邊關的安寧就靠這微妙的平衡維係著。

禿孛羅屬與保汗派,他以及他門下弟子代表脫脫不歡出使大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套用現代一句話,他身上有大燕的護照、簽證。禿孛羅若在大燕境內遭遇不測,這是逼反脫脫不歡的節奏,一旦脫脫不歡與也先握手言和,屆時恐怕又要生靈塗炭,試問誰敢擔起這天大的乾係?

禿孛羅左右各有一人,左邊的家夥是個肌肉男,赫然是當年偷襲過楊雲睿的脫光,陳煦當時還取笑過這名字下流呢;至於右邊的家夥,陳煦更不陌生,正是被他用流星錘閹割掉的脫脫不花,幾年不見,這家夥的氣質越發陰柔了。

這其實不難理解,太監不都這樣嘛。

禿孛羅與不老神仙寒暄,兩人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來者是客何況這般敏感的家夥?脫脫不花的雙眼自進門的刹那就在人群中逡巡,與陳煦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他臉上浮現出夾雜著喜悅與殘忍的笑意。

司馬遷同誌說過:沒有什麼比遭受宮刑更嚴重,受過宮刑而獲得餘生的人社會地位是沒法比類的。脫脫不花基本認同這個觀點,對陳煦的仇恨就是他活著的勇氣,陳煦遭逢大難,脫脫不花拍手慶賀的時候也擔心他不明不白的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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