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許清搖搖頭，否認，“點石成金的誘惑必定會一傳十，十傳百，平河縣已經人儘皆知，富陽縣卻被蒙在鼓裡，不可能。”

青花村屬於富陽縣治下，青花村地界偏遠未聽到響動，那為何富陽縣城也未有動靜。

顏許清告誡道，“先莫急，我去縣城打探一番再做打算。”

顏許清匆匆拜彆吳四，又往富陽縣城而去，路上幸好搭上一乘便車，終於在午時趕到縣城。

城門口熙熙攘攘，農戶排隊進城，官兵也有條不紊的進行檢查，並無異狀。顏許清跟隨排隊的隊伍進城，先找了家麵館填飽肚子。

眼看接近私塾放飯學的時間，顏許清決定先找上顏平安再做打算。

顏平安瘦瘦高高的，背著竹簍，在一群瘦麻杆似的書生中間並不顯眼。

好在顏許清十分顯眼，他繼承了顏氏的好樣貌，穿著毛領鬥篷，長身玉立足夠搶眼。

還未出院門，顏平安便從趕來的同窗口中得知，今日他二哥來接他下學了。

搖頭感歎，他家二哥真是惹眼啊，統共來過兩次，就被他同窗時常惦記，常讚二哥貌如潘安，堪比徐公。

“二哥，等久了吧。”

“不久，我也剛到，這邊來，和你商量點事。”顏許清拉著顏平安進了最近的巷子口，打眼一瞧，四下無人，便將吳四說的話全盤托出。

顏平安還未來得及掙紮，就被他哥一個大力拉進去，他欲言又止，隨後又被他哥說的話占據心神，逐漸忘記提醒他哥這是賭場後門了。

皺起眉頭沉思，“臘月初十，縣城張貼布告，說平河縣出現一群山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為防渾水摸魚，下令平河縣人一律不得進城。”

兩方說辭，大相徑庭，但吳四又是親眼所見，看來要去當地探探虛實，顏平安提議道，“二哥茲事體大，先回家告訴爹娘再做決定。”

“嗯。”

路程還長，顏許清不敢耽擱，繞路告訴吳四一聲，又去五豐鎮租了輛牛車回村，緊趕慢趕到家時已經日暮時分。

眼見天色將暗，人還未歸，冰天雪地路又滑，一個不慎摔到，路上能幫把手的都找不到。

顏大娘忙攜著顏老二舉著火把在村口等著，想到若是過了申時還未見到人影，便出去尋人。

終於趕著申時的尾巴，瞧見顏許清蜷縮在牛車上，晃晃悠悠的往村口來。

顏大娘張口罵道，“咋不過了歲末再回，都是能娶媳婦的人了，還不知曉時辰早晚。”嘴上罵著，腳下卻不停，伸手過去將人攙下來。

“哎喲，娘，你可彆罵了，今天你兒子我這一身骨頭都要走碎了。”顏許清一手虛搭在顏大娘的肩膀，抬起腿給顏大娘看腳上的鞋。

顏大娘低頭一看，見布鞋果真裹滿了泥，青藍色布鞋已經變成深藍色，可見是濕透了，

“回屋喝碗薑湯，彆染了風寒，你走的哪條道？路這般不好走，多虧你爹早早將年貨買齊了，不然過幾日去又要受罪。”

“可不是嘛，路上都是軟土，不僅打滑還粘鞋，牛車也不舒坦，四麵漏風，坐一程回來腿都給凍僵。”顏許清接過火把，在前麵帶路。

顏老二含著煙袋跟在後麵，聲音含糊問道，“你乾啥去了，折騰這老半天？吃飯了沒？”

“去縣城找了趟平安，沒來得及吃，回屋再說。”

聞言，顏老二不再多問。

冬日寒風一吹，說話都凍嘴，三人摸黑快步往家走去。

到家後，顏大順已經燒上炕，苗春花又趕忙端來薑湯，每人一大碗，盤腿坐在炕上一碗熱湯下肚，身子逐漸開始回暖。

身子一暖，顏大娘就從苗春花手中接過大胖孫子，稀罕的不行，將幾個月的奶娃娃逗的咯咯直笑。

見顏許清緩過神，苗春花起身將鍋裡溫的兩碗雜糧飯拿出來，

掀開釜冠，香氣飄滿整個屋子，有個土豆燉肉，還做了個辣炒乾筍，心疼顏許清在外受凍，顏大娘舍得放油，菜看起來都油汪汪的。

油鹽多，滋味就是比平日好，顏許清吃得香，連添了三大碗飯。

等人吃完，顏老二敲敲煙袋，把人都叫過來圍坐在一起，說道，“老二有事說，都過來聽聽。”

顏許清又將事情講了一遍。

說完，屋內都陷入沉思，也不怪大家不信，實在是石頭能賣錢這事兒，過於驚世駭俗。

如果不是吳四太過篤定，他定然也要思慮良久。

“若是真的，如吳四所說確實能賺一筆，”遇到拿主意的事，顏老二又吧嗒吧嗒開始抽煙，“多找幾個人一起去打探情況。”

“大伯那邊……”顏大順話音還未落。

顏大娘一口接過去，“能不能賣錢還是沒影的事兒，現在說出去既賣不了好，還背上官司，再說，縣太爺都瞞著的事，能到處說嗎，若是被發現，咱們家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說完眼帶警告的環視一圈。

顏老二吸了口煙，點頭，“你娘說的也在理。”

顏許清等人連連點頭，表示絕對不出去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