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蜃市(十)(1 / 2)





9月22日,7:35,先鋒報官方社交號上發布了一則【首都之下的“名利場”,血淚!哀嚎!人性淪喪】的新聞。轉發311,點讚692,評論217,發布半小時後由官方自行刪帖。

9月24日,彭斯大粉“奈斯彭彭”在個人社交賬號上發帖,稱具可靠消息,彭斯已失蹤一周。

9月24日夜,彭斯個人社交賬號曬出生活照並配文“假日風情”

9月25日,彭斯四大私生飯之一鱻魚魚向狗仔爆料,彭斯確已失蹤,失蹤日期最早可追溯到餘音動聽節目錄製。

9月26日,“彭斯 失蹤”占據各大社交網站頭條。

9月26日午,彭斯經紀公司召開新聞發布會,確認彭斯失蹤。

9月26日夜,全網發起尋找彭斯活動。

9月28日,市政廳闖入一名少年,其上身赤裸,身體有嚴重傷痕,左眼被人挖去,自稱來自天狐星的米開朗基羅,請求工作人員為其報警。

9月29日,先鋒報官方社交賬號再發【獨家專訪:失珠的青蔥少年,暗黑名利場的幸存者】

9月29日,“首都 拍賣會 人體拍賣”衝上各大網站熱搜第一。

9月30日,熱搜降至10名後,當天在20-30之間徘徊。

9月30日夜,知名狗仔直播爆料彭斯失蹤或與地下拍賣會有關。

10月1日,警署聯合新聞署舉行新聞發布會,就首都地下拍賣會案件做事件陳述。

*

10月10日清晨5點30分,甘棠被歐以屾起來穿衣服的動靜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嗡聲問:“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歐以屾親吻了她的發頂,哄道:“你再睡一會兒。”

甘棠一醒,短期不容易入睡,她抬了抬頭,碰了碰歐以屾的唇,睡眼惺忪的繼續問:“最近怎麼總是這麼早?”

歐以屾回道:“有個早會要開,去軍部就得提前一些,挪出時間來。”

甘棠嘟喃道:“這會也開得太久了,起碼有兩周了吧,你們難道開的是運動會嗎?”

歐以屾笑了笑,說道:“因為事情沒解決,所以會就得一直開下去。”

歐以屾十天裡已經開了八場會,不過在他看來真正有用的也就最初的三場會,後頭五場更多是做做樣子,看各路人如何推諉扯皮。

一般來說會議這種東西,公開來的要麼是為了宣布已經做好的決定,要麼是為了迎合大眾做樣子的藝術表演。

很顯然之後開的五場會便是藝術表演的後者,大張旗鼓的由官方媒體報道一輪會二輪會直至五輪會,每天早晨九點前,在上班族開工前,以最快的速度將當日晨間會議的新聞見報。

麵上瞧著是高度重視,其實也是看人下菜碟,輿論鬨得凶的,便是一日三報寬慰大眾心意,冷得快的,便三百日一報由各路泥菩薩大顯身手,既要保著自己過河又要忙著踹政敵入水,幾番過招,臨了短短百來字公告宣布各家鬥法成果,草草便收場了。

軍部日常不直接插手帝國的政務,是以更多時候倒像是會議上的吉祥物,隻最後給商議出來的議案拍板,兼聽多方之言有時候倒像是在聽循環反複的無聊故事。

連歐以屾這樣的人都覺得厭煩了。

甘棠也掀了被子坐起來,讓塞西莉婭把屋內的燈打開。

歐以屾問她:“怎麼?你不睡了?”

甘棠慢吞吞地找衣服穿,身體還是很困倦,精神卻已經開工了,她打著哈欠說道:“不睡了,今天要去錄節目,索性早點起來準備。”

歐以屾看了眼她纏著紗布的腿,傷腿還沒好利索的她最近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

歐以屾不由挑眉奇道:“甘小姐這麼敬業?傷還沒好就要上工了?”

“實在是你給的太多了。”甘棠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你給我的那些資源簡直好的逆天,琳達姐旗下的阿肯那麼大一個腕兒也才進了兩個節目。”

“我,”甘棠先翹出了個小拇指,又比了一個八,誇張道:“流行樂壇的小卡拉米,上半年排滿了八個大製作節目。”

歐以屾對鏡係著領帶,隨意的笑道:“少去一兩個也沒事,等你腿傷好了,我讓文簡再給你塞兩個補上。”

“算了,都定好了的,人們討厭資源咖,工作人員討厭耍大牌的資源咖。”甘棠說著換上了一副欣喜之態,瘸著小跑到歐以屾身邊,語氣裡全是炫耀道:“琳達姐都準備全力培養我了,工作團隊都是按頂流的標準給我定的。”

歐以屾側目看甘棠,見她麵上容光煥發,眼睛亮晶晶的,心道琳達不是為了栽培她,而是想和她把關係再拉近些,但他嘴上卻說:“那大明星要不要和我下樓吃飯?”

歐以屾橫起胳膊放在甘棠麵前,甘棠配合地將手搭在上麵,矯揉造作地清了清嗓子,“不了,本頂流要先做個美容護理消消水腫。”

歐以屾捏了捏甘棠號稱是水腫的圓臉,在他看來,好像都差不多,什麼時候看都是圓圓肉肉的。

“你早餐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準備。”歐以屾臨下樓前問了她,自從甘棠來了以後,家裡的廚房就成了提前點餐製。歐以屾是可以拿營養劑對付三餐的人,倒也沒覺有什麼。

甘棠在盥洗室裡捯飭臉,正敷著冰麵膜,嘴裡含糊高聲道:“全麥三明治,要很多很多蔬菜。”

歐以屾下樓後,甘棠才開始好一通護理,從頭到腳,從腳趾縫到頭發絲,比她第一次去見歐以屾那會還要精細,磨蹭半天,等她下樓時都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的事,歐以屾早已離開。

歐以屾先去了軍部,照例處理了一些軍務,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五星大樓赴會。

他到時,上首的元帥席除了身體欠佳的馬懷森,基本都到齊了。

會議廳裡又開始上演互相指責的戲碼,這已經是唱的第八回了,趕巧歐以屾來時剛好到他舅舅容勳海的唱段。

容勳海長得像尊彌勒佛,這脾氣也像,對於內政大臣指責他管控輿論失責,他仍舊笑眯眯的。

“這個我們部門也是費了好大勁的哩,你不好這麼說我們嘞。”容勳海慢條斯理道:“哎呦,你們是不知道的哩,現在年輕人不認得我們這些老家夥誰是誰,但喜歡的明星嘞,人家家裡幾口人,叫什麼名字,都清清楚楚的哩。”

說著容勳海將聯絡器上的照片直接投屏出來,是彭斯的社交賬號,他繼續說道:“你們看看,人家小姑娘粉絲老多的哩,我們強壓不好的嘞,要有怨言的哩,小年輕們都鬨起來嘞,都說公共安全不安全了哩。”

這話又拋回給了內政大臣,直指他手下的警署和出入管理署辦事不力,鬨得人心惶惶。

內政大臣忙把鍋往彆處甩:“小年輕鬨得這麼凶還不是就業問題鬨的,大家沒事做了,不就在這些事情上格外用心。”

就業及養老大臣順著就往下傳鍋:“就業率低是因為缺乏創新,沒有新的行業增長點,科技發展沒跟上,崗位少勞動力多,供需不匹配嘛。”

科技與創新大臣眼睛都沒抬一下,直接就說自己也是受教育大臣失責的影響,學校裡的教學設計完全與實際脫軌,實驗室項目很難落地。

......

這一通下來,鍋像擊鼓傳花一般,把所有內閣成員都輪了一遍,竟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這個拍賣會和受害者們的事。

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都犯的罪自然便都隱去不說,留著最後清算定罪時再一並放進檄文裡。

其實事情該露的馬腳都準備了,該抓哪些人抓多少,也都定了,遲遲沒有結束便是上頭這群老家夥們假公濟私,下麵的警署內部也各有山頭,好不容易落了石頭亂了安寧,便要趁亂將水攪得更渾些,越亂越是機會。

正是因為如此,歐以屾才覺得無趣,左右警署和出入管理署要天下大亂,不少人要因為這事被牽扯出來,具體哪些人他並不關心,他要的隻是空出來的位子。

歐以屾聽著各家劇目走神,忽而感到身邊有人靠近,剛要轉頭去瞧,就有一顆長頭發的腦袋湊到他跟前,金棕色的發絲在會議廳的燈照之下,竟像順滑的緞麵。

“以屾哥,好久不見啦。”

來人是馬潛,她是從後頭的小門進來的,在亂哄哄的會議廳裡倒神不知鬼不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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