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裏，蘇姨娘銅鏡前，一手揉著眉心，問身後的柔琴道：“怎麽會這樣？”

“下午小廝還報，說是偷偷出府去的。怎麽回來就變成，青哥兒派車接了呢？”

柔琴一邊替蘇姨娘卸一頭的珠釵：“千真萬確，管家說了，確實是大公子喊車交待去接的。”

蘇姨娘真是頭疼，到手整治沈知魚那丫頭的機會，又白白泡了湯。她有些心煩，掃了眼鏡子裏自己眼角漸漸攀爬的皺紋，眉心又緊緊擰在了一起。

柔琴在一旁輕輕勸著：“姨娘莫急，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這位沈府跋扈的大小姐，不一直都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嗎？”

“何必急在一時，再扳倒了她去。”

蘇姨娘眼眸一動，歎氣道：“罷了，也隻能是這樣了。”

可門外的沈知夢卻踩著步子進來，朝著蘇姨娘得意喊道：“姨娘莫愁，女兒我早有安排，讓那小賤人有去無回了！就算是嫡哥哥派人去接回來的，那小賤人恐怕以後也沒臉在大燕都城再活下去了！”

蘇姨娘一怔，看著自家女兒滿臉得意的蠢笑，忙問道：“你乾了什麽？”

沈知夢歪著頭，彈了自己的衣裙浮塵淡淡回道：“也沒什麽，就是讓我那嫡姐去看了看都城最繁華的花樓。我想她應該……”

“啪！”沈知夢得意的話才說了一半，蘇姨娘的耳光已經落在了她的左臉，打得沈知夢話沒說完，就啊的一聲，嚇慘在了原地！

等反應過來這一巴掌是自己娘親大的，她眼裏就蓄滿了淚花，啞著嗓子看向一臉怒不可揭的蘇姨娘喊：“你憑什麽打我？”

蘇姨娘氣得渾身發抖，看著沈知夢道：“憑什麽？”

“就你憑你是個蠢貨！”

蘇姨娘對上沈知夢哀楚又憤怒的眼神：“你以為想到了這頂好的方法，輕輕鬆鬆用青樓把那丫頭搞臭了，你以為你很聰明是嗎？你怎麽就不想想，為什麽這麽簡單的方法，你小娘我卻放著不用。還非得嘔心瀝血的籌謀布局……你怎麽就不想想，她姓沈，你難道就不姓沈了嗎！”

“她若因此臭名遠揚，那你這個沈府庶女，你弟弟的未來，你父親的官運，我們這整個沈府難道不都得跟著那丫頭的名聲完蛋嗎！”

蘇姨娘指著沈知夢的鼻子，忍不住顫聲吼道：“那是青樓啊！一旦沾上，全府上下，禍及幾代！你！你！你……”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蠢貨！”

蘇姨娘痛心疾首，不斷捶著胸口險些人都氣昏過去。柔琴也當即嚇壞了，趕忙上前拉了被蘇姨娘罵得愣住呆滯的沈知夢道：“你快告訴我，都有什麽人知道這事？”沈知夢呆滯的反應過來，搖搖頭泣聲慢慢道：“我隻知道，那個趕馬的小廝好賭，在地下堵莊裏輸了好些錢。他還不起，堵莊的人就要卸他胳膊，要他命。左右他成了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就使了自個兒首飾做賞金，給了那趕馬的小廝。”

“讓他把馬車趕去……趕去……青樓。”

蘇姨娘一聽，心裏又是一陣絞痛，指著沈知夢：“你！你是想氣死我嗎？”

柔琴心下也知道，這事怕是麻煩了。但礙著蘇姨娘這做主子的火大，也不好相勸，隻能朝沈知夢道：“姑娘先回屋去，有關此事不要再提半個字！這事萬不能教任何人曉得了啊！”

沈知夢滿臉淚痕，也不知是後怕還是被蘇姨娘嚇的。直到柔琴推著沈知夢出了門，才叫了沈知夢的貼身丫鬟珠華道：“你是怎麽照顧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