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會忘記她(1 / 2)





老夫人望著戲台子,“再有五個月,京哥兒三十歲了,還欺負女人呢。”

“打是疼罵是愛,京哥兒逗她。”傭人幫腔,“胡同裡的子弟小姐們,京哥兒欺負誰了?”

“聽清了嗎。”周京臣含了笑,瞥她,“對你特殊。”

程禧反手一蹭。

櫻桃的汁水在他脖頸暈開一抹胭脂色。

唇紅齒白,像唱戲的玉麵小生。

她推搡周京臣,嘴上叫姑婆,“哥哥從小看戲,也會哼幾句,他告訴我,要登台唱戲哄姑婆開心。”

老夫人歲數大,愛湊熱鬨,“那京哥兒唱哪出啊?”

“唱《西廂記》!”傭人高興附和,“您70歲大壽,京哥兒扮演過張生,您沒印象了?”

姑婆今年83,13年前...周京臣16歲。

意氣風發少年郎。

程禧剝著橙子,雙眼冒光,“托姑婆的福,我也看哥哥扮戲裝了。”

“姑婆,我唱不了,禧兒的嗓子好。”周京臣勉為其難,“我和禧兒給您演一出,她唱,我比劃。”

台上的《天仙配》撤了場,響起纏綿悱惻的《西廂記》,程禧穿了粉袍子,周京臣換了藍袍子,戴了一頂發冠,折扇遮麵。

老夫人指著周京臣,和傭人說,“多俊俏,遺傳了他母親。”

“大姑爺也俊。”

“淮康的皮膚黑。”老夫人打趣,“五官蠻周正的。”

程禧隻學過黃梅戲,不擅長越劇,有幾分戲腔,配上正宗的曲子,唱得倒也有板有眼。

周京臣是念戲文的。

他音色磁性,字正腔圓,彆有一番風韻。

戲台子籠罩著紅綠色的燈光,扇子一撚,一收,露出男人整張麵龐。

清雋,深邃。

灼灼風流。

程禧沒想到,周京臣扮戲相這麼瀟灑精神。

不似西裝革履那般禁欲冷淡,一股鮮衣怒馬狂蜂浪蝶的恣意模樣。

四目交彙,程禧的四肢百骸在發麻。

極端的大悲,極端的大痛。

活生生絞著她。

“鶯鶯。”周京臣稱呼了她戲中的名字,臂彎摟住她,“隨我去洞房。”

老夫人笑得前仰後合,“京哥兒!有這句戲詞嗎?”

程禧耳根緋紅,躲開他,“張生一共有二十句戲詞,你念錯了一半。”

“詞錯了無妨,認不錯人就行。”戲台的台階高,周京臣牽著她手,走下來,“戲中張生隻認崔鶯鶯,戲外我認你。”

她喉嚨噎得慌,又澀又啞。

視線裡,是他翻飛的戲袍,她的袍子也纏繞著,一顛,一蕩。

如同這段不見光的背德之戀。

剪不斷,理又亂。

“不唱了?”老夫人咂摸滋味兒,“我沒過癮呢。”

“這件藍袍子不適合我。”他斟了一杯茶,“下次再登台,我演拜堂成親的戲,穿大紅喜袍。”

“京哥兒壞!”傭人戳破,“他占禧兒的便宜呢。”

周京臣悶笑,將茶水遞給程禧,自顧自又斟一杯。

戲散場,是中午。

老夫人吃多了糕點,不餓,程禧也沒食欲,簡單喝了粥,離開飯堂。

沿著花園的遊廊朝廂房院子走。

“今天怎麼不招惹我了。”她鬨,周京臣惱,不鬨,又不習慣,“心情不好?”

程禧踩著台階上的樹影,“董永和七仙女每年七夕節見一次,如果一年見不到一次呢?”

“忘了吧。”周京臣手臂護著她,防備她摔下台階,“董永會娶八仙女。”

忘了...

周夫人說,見麵三分情。

不來往了,漸漸地,一分情都沒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