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躲不過就上(1 / 2)





「這麼說,是鎮南王先動的手?」

乾清宮中,胡濙和懷恩二人站在底下,朱祁鈺看著案頭遞上來的一堆彈劾奏疏,不由感到有些頭疼。Google搜索.com

作為如今大明輩分最長的親王,岷王薨逝,自然是受到了朝野上下的關注,雖然平素的時候,朝廷官員都謹慎的同宗室往來,但是,這種時候,隻要是在京的官員,無論品階高低,基本上都會找時間上門弔唁一番,哪怕是進不了門,但是心意總是要儘到的。

這就導致了,岷王府外的衝突發生的時候,裡裡外外都有一大幫人瞧得清清楚楚。

不出一個下午,一大摞彈劾宗室跋扈的奏疏,就遞到了禦前,隻不過,這些禦史們,對於這件事情,也是各執一詞。

有些彈劾襄王靈前鬨事,不敬長輩的,有些彈劾鎮南王囂張跋扈,公然帶領家奴毆打朝廷親王的,當然,也有些是兩邊一起罵,直言朝廷應當儘快整肅宗室風氣。

而且不僅如此,除了禦史們的這些奏疏,朱祁鈺同時接到了東廠的奏報,仍然是不到半天的時間,民間茶肆當中,已然將這件事情傳開了。

不過,老百姓們關注的重點,顯然和朝廷上的官員不同,這件事情發生在岷王府外,所以襄王在眾人麵前說的那一番話,自然也很快就傳揚開來。

對於老百姓們來說,這種宗室秘事,父子奪位的戲碼,自然是津津樂道,幾乎是立刻,就成了各大酒樓妓院茶餘飯後的談資。

光是這半天的工夫,傳出來的謠言版本,就已經有了七八種……

涉及到兩位宗室,其中一位還是先皇兄弟,胡老大人顯得十分謹慎,言辭之間都斟酌再三,片刻之後,方道。

「回陛下,確實如此,不過,這倒也不能怪鎮南王衝動,畢竟當時,襄王爺言辭之間,的確……不甚妥當。」

這話說的頗是端水,看似是有所偏向,但是實際上,卻沒有任何態度上的表達,隻是把情況說了出來。

然而,胡濙不好開口,朱祁鈺卻沒有這個顧及,輕哼一聲,道。

「不甚妥當?恐怕不止吧。」

「岷王太叔祖屍骨未寒,他就跑到王府門前大放厥詞,意有所指的含沙射影,最後還跟鎮南王大打出手,簡直是丟儘了天家顏麵!」

聽了天子的這番話,胡濙低了低頭,心中不由暗道,陛下您這拉偏架,也拉的有點太明顯了。

他承認,襄王的做法,的確有些惡心人,老岷王剛薨沒兩天,就跑到人家府門口,明裡暗裡的耀武揚威,話裡話外說老岷王是鎮南王害死的,這換了誰誰也忍不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在這件事情當中,鎮南王做的就沒錯。

要知道,態度和口氣這個東西,是沒辦法拿出來當證據的。

哪怕襄王的態度不好,擺了全副儀仗到岷王府門口,名為祭拜,實為挑釁,可到底還有個名在!

要知道,當時在岷王府外,襄王屢屢開口,死咬著自己是以宗室晚輩的身份,來弔唁岷王叔祖的,反倒是朱音埑年輕氣盛,直言要將他趕走。

這事情細節描述出來,朱音埑的做法他當然能夠理解,但是,真要講道理,是沒法講的。

襄王非要說自己是去弔唁的,其他人就算心知肚明他不是,也沒法否認。

至於說馬車儀仗,還有他的袍服,這明顯是在刺激鎮南王父子,但是要細論起來,禮製上並無違製。

這裡需要注意一點的就是,襄王的身份,和其他前去弔唁的官員是不一樣的,其他的人,即便是身份貴如胡濙,也是臣子。

按照皇明祖訓的規矩,臣子遇王,皆需下馬下轎,所以,胡濙等人早早的將轎子停在巷外,一方麵是出於對逝者的尊重,另一方麵也是規矩禮法的要求。

但是巷外不一樣,襄王是宗室,是朱家血脈,是天潢貴胄,皇明祖訓中可沒說,兩王相見,哪一方需要下馬步行。

所以襄王要擺架子,也隻能由著他,最多暗地裡議論他囂張無禮而已。

至於說袍服,也是一樣,的確,身為宗室晚輩,襄王應當具喪服祭拜,著常服而來,甚是失禮。

但是,真的要擺到台麵上論規矩,隻有天子駕崩,才應該天下舉哀,朝野著素。

岷王身份再尊,也不能僭越到,讓整個朝廷上下,宗室文武,都一塊服喪的地步。

所以,正常情況下,弔唁的規矩,其實和正常百姓弔唁差不多。

這種情況下,隻要不穿大紅這種明顯是挑事的顏色,著其他顏色常服前去,其實也無關大礙。

畢竟,在尋常百姓家,不可能祭拜個逝者,還要自己準備喪服,一般情況,都是到了之後,用主人家準備的。

隻不過,能夠去到岷王府弔唁的,也沒有哪個缺那一件喪服的錢,為了表示自己的敬意,基本上都在遠遠下轎的時候就已經換上了。

但是,若用這個理由來責怪襄王……還是那句話,襄王身份畢竟不同,是宗室貴胄,不能用尋常臣子的規製來約束。

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要細論起來,鎮南王的錯處更大。

天子腳下,公然毆打親王,哪怕他自己也是宗室,這也是大罪!

誠然,從輩分上來說,鎮南王比襄王還要長一輩,從情理上來說,他的做法也能夠理解。

但是須知,這都不能成為毆打一位親王的理由。

天家和尋常小家不同,不僅要講長幼,還要講尊卑,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說僅因鎮南王輩分更高,便可責打襄王,那麼,襄王作為王叔,輩分比天子更高,難道可以責打天子不成?

當初岷王之所以能夠請「家法」責打襄王,除了因為他是碩果僅存的太祖子嗣,輩分最高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還掛著宗人令的官職。

除了手執大圭的天子之外,滿朝上下,有資格懲處一位藩王的,也就隻有同樣為太祖所設的宗人令一職了。

但是很顯然,鎮南王,並不滿足這個條件。

甚至於,從嚴格意義上來將,鎮南王隻是一介郡王,公然棒擊親王,細論起來,甚至可以說是以下犯上!

這個道理,胡濙相信,天子不會不明白,不然的話,天子也不會開口就問,是不是鎮南王先動的手。

躊躇片刻,胡老大人硬著頭皮,還是開口道。

「陛下,此事雙方皆有不妥之處,不過終究是鎮南王先動手打人,雖然情有可原,但是事情既然鬨到如此地步,依臣之意,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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