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聚眾鬨事(1 / 2)





初春的暖陽雖不比夏季的炎熱,但也終歸是不好受的,尤其是鎮南王父子倆,一個胖的珠圓玉潤,一個瘦的弱不禁風,裹著厚重的朝服在午門外跪了一個多時辰,早已經是麵色蒼白,汗如雨下,身子都微微有些搖晃,似乎隨時可能栽倒在地上,看的一旁守著的幾個內侍心驚膽戰的。Google搜索.com

遠處的官員們在經過驅趕之後,倒是散了不少,但是,隨著消息的傳開,不斷的有新的官員湊到廣場上,也趕之不儘。

在懷恩將天子的口諭傳給鎮南王父子倆之後,很快胡濙也從宮中退了出來,一乾重臣圍上去問了問,卻見這位大宗伯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便上轎回了禮部衙門,頓時讓一眾重臣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往前湊了湊,想要請見,卻被懷恩擋了回來,於是,無奈之下,這些大臣也隻能留下兩個郎官看著,然後自己先回衙門去等候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高高的城樓上,無人瞧見的角落處,朱祁鈺穿著一身寶藍色團龍寬袍,遠遠的望著底下的情狀,看著底下鎮南王胖胖的身子搖搖欲墜,朱祁鈺目光閃動,頭也沒回的問道。

「什麼時辰了?」

於是,一旁侍立的懷恩緊著答道。

「回皇爺,約莫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該午時三刻了。」

說著話,懷恩似乎是知道朱祁鈺在擔心什麼,看了一眼底下的鎮南王,又道。

「皇爺放心,舒公公剛剛已經傳了消息,說鎮南王在出門之前,命府中人燉了參湯,和世子爺都好好的用了早膳,才到了外頭。」

提起這個,懷恩就覺得一陣無語。

他果然還是見識太少了,剛剛出去傳口諭的時候,還好心好意的勸這位胖胖的鎮南王注意身體,結果人家早就有所準備。

這話說出來,朱祁鈺的神色也略略舒展開來,不過也隻是片刻,就收了起來,輕哼一聲,道。

「這種事情他倒是查的快,該查的反倒查不出來!」

這話並不好接,所以懷恩也隻能默默的不說話,所幸的是,天子的話音剛落,後頭便有內侍來稟,道。

「陛下,舒公公求見!」

「叫他過來!」

懷恩緊著下去叫人,不多時,風塵仆仆的舒良便到了近前,躬身道。

「給皇爺請安。」

「起來吧,外頭怎麼樣了?」

今天的事情,實話說有些出乎朱祁鈺的意料,隻不過,出於對鎮南王的信任,朱祁鈺才順水推舟,靜觀其變,但是,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鎮南王的後手,未免也來的有些晚了點。

「回皇爺,外頭已經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禦史們對於鎮南王此舉,倒是頗為讚譽,覺得他知錯能改,堪為宗室風範,不過,也有不少大臣覺得,鎮南王這是在變相替自己喊冤,想藉機脫罪。」

舒良當然看得出來,天子的心情並不算好,所以,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乾乾脆脆的開口,迅速轉入了重點。

「不過這些都是私下議論,暫時還沒有大臣上疏言事,除此之外,奴婢安排在鎮南王府外的人手,剛剛瞧見了襄陵王世子前去拜祭岷王,被擋在了門外,世子爺問了情由之後,十分憤慨,當即便去了宗學,現如今,宗學裡頭的一乾宗室子弟,隻怕已經鬨起來了。」

「襄陵王世子?」

朱祁鈺腦海中頓時浮現起了一個壯碩少年的形象。

宗學初設,藩王諸子和郡王世子都是必入學的人選,自然是聚攏了一大批的少年人。

襄陵王世子朱範址,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太祖第二十子韓王朱鬆的孫子,論輩分,同樣要長朱祁鈺一輩,和朱音埑是同輩人,但是年紀卻不算大,同樣剛滿二十。

朱祁鈺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和朱音埑的關係很不錯,當初朱音埑大婚的時候,就是他去當的儐相。

除此之外,朱範址最大的特點,就是衝動,和普通的宗室子弟喜歡拈花惹草,喜好音律詩詞不同的是,朱範址喜歡習武!

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一身的腱子肉,平素裡最愛乾的,就是和自己的護衛比武,也就是他身邊的護衛數量比普通的郡王世子還要少,而且,他本人也大大咧咧的,不然的話,早被人彈劾暗藏異心了。

聽到這個名字,朱祁鈺不由皺了皺眉,問道。

「朕沒記錯的話,他和鎮南王世子的關係極佳,怎麼,太叔祖剛薨的那日,他沒有前往弔唁嗎?」

舒良既然過來,自然是對天子會問的話早有準備,聞聽此言,立刻回道。

「回皇爺,去了,岷王爺薨的當日,襄陵王世子就去了岷王府弔唁,當時,還是鎮南王世子親自迎進去的,而且,襄陵王世子當時還想留下幫忙,但是,被鎮南王給婉拒了。」

說著話,舒良的神色頗有幾分古怪,道。

「據說,當時鎮南王的原話是,宗學課業緊張,怕耽擱了襄陵王世子的學業,讓他再遭責罵……」

聽了這話,朱祁鈺神色一動,目光落在底下仍舊「搖搖欲墜」的胖王爺身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悠悠道。

「這麼說來,襄陵王世子,在宗學的日子過的不好?」

舒良躊躇著,似乎是在想該怎麼說,片刻之後方道。

「倒也不能說是不好,但是,皇爺您知道的,宗學授課的都是翰林院的大儒,教文不習武,讀的都是聖人經典,可這位襄陵王世子,在讀書一道上著實是……不大有天賦,據說,他的課業,時常都是鎮南王世子替他完成的。」

「若單是如此也就罷了,這位世子爺除了上課喜歡睡覺,下課喜歡找人比試,倒也沒什麼毛病,不僅對先生們執禮甚恭,對其他宗學子弟出手十分闊綽,每回跟他們的護衛打完架,都會出一大筆湯藥費,時不時的,還替宗學裡頭受欺負的旁係子弟出頭,所以,雖然他課業不好,但宗學的先生們,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偏生,這位世子爺又是個好麵子的人,宗學裡頭,襄王爺管得嚴,每旬都有小考,每月都有大考,襄陵王世子次次排名都是最後,每回考完試,他都要尋各種由頭請上兩天的假,躲在屋子裡不肯見人。」

「日子久了,襄王爺便不準他的假了,而且還時不時的親自抽查他的課業,為這件事,襄陵王世子可是挨了不少的罵……」

原來如此!

這是積怨已久啊……

雖然說朱祁鈺和這個襄陵王世子接觸的不算多,但是,憑舒良的描述和他之前見過的幾麵,已經算是給這個少年人下了個初步的印象。

年輕氣盛講義氣,出手闊綽朋友多,雖然課業不好,但是正義感強,又有拳頭,這在年輕人裡頭,絕對是最有號召力的存在。

而且,跟朱音埑的關係又好,跟襄王的關係又差,最重要的是,好像還有點衝動。

這樣的人,稍稍的這麼一激,可不就是最好的一桿槍嗎?

又看了底下的鎮南王一眼,朱祁鈺若有所思的問道。

「從岷王府出來,他往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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