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於少保的直覺(1 / 2)





數日時間一晃而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春獵造成的風波,已經漸漸平息下來,整個京城都開始瀰漫著一種喜慶的氛圍。

不為別的,就隻是因為,太子殿下要出閣了!

無論最高層的政治鬥爭如何,但是,對於朝野上下的大多數人來說,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對於普通的大臣來說,東宮邸定,國本有主,社稷傳承有序,這些固然值得高興,但是更重要的是,有賞賜啊!

當初冊封太子,是倉促而為,各項儀製不全,如今太子出閣,自然是要好好操辦一番。

而且須知,之前的時候,太子雖已被冊封,但是,領的卻是聖母皇太後的懿旨,並非天子的聖旨。

所以細究起來,這中間其實是有問題的。

這次太子出閣,從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冊封禮和出閣禮的合併,從太上皇歸朝的時候起,禮部其實就開始準備了。

雖然說,那個時候具體出閣的時間尚未確定,但是,既然過了朝議,自然就再難有變更。

細算下來,光是這項儀典的準備,禮部已經籌備了半年多了。

從一應的器具儀仗,到禮官的指引規劃,樣樣都精心的很,作為朝廷儀典,戶部這次也很大方,沈尚書平時摳摳搜搜的,但是,這種大事上,基本上有求必應。

所以,禮部也不客氣,光是嶄新的官服,就給在朝的每位老大人定製了好幾件,從朝服到公服,再到這次儀典可能根本用不上的祭服,都備齊了。

據說,沈尚書當時看到預算單子,臉都綠了。

這還不算一應的賞賜,當然,賞賜跟戶部沒什麼關係,都是從天子的內庫出的。

後日,便是太子出閣的日子了。

天色漸暗,於謙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從案牘當中抬起頭來。

「什麼時辰了?」

「尚書大人,還有小半個時辰,就要酉時了。」

兵部當中,大多數人都已經離開了,隻有幾個郎官和小吏,還在底下忙活著。

照規矩,各個衙門申正之時,就可以散衙了,但是,這對於加班狂熱愛好者於少保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

「酉時……」

於謙看了一眼天色,透過窗戶,卻見外頭濃雲翻滾,直壓天穹,雖無雨滴落下,但卻有電光隱現。

「快下雨了,今天就到這,你們也早些回府歇息吧。」

不知想到了什麼,於謙的眉頭皺了起來,將手中的文書往前一推,對著底下諸人吩咐道。

一眾郎官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有些疑惑。

這可不像自家尚書大人的性格……

戶部剛剛公布了贖買的政策,近幾日來,雖然隻是零零散散的有試探性的大戶和貴家報上了部分田地,但是,也足夠兵部忙一陣子了。

按往常的習慣,至少還得再有半個時辰,他們才能回府,這今兒是怎麼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能早點下衙,肯定是好事。

知道自家尚書大人從不說客套話,於是,一眾郎官也不推辭,將手裡剩下的一點文書處理乾淨,便紛紛告退離開了。

與此同時,於謙也沒有繼續在兵部逗留,而是出了衙門,上了轎子,不過,卻並未回府,而是吩咐了一句。

「去東華門。」

「是……」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家老爺去東華門做什麼,但是,底下人也不敢問,抬著轎子,便往東華門行去。

自從土木之役時,天子詔命東華門徹夜不封,至今都是如此。

此舉原是為了處置緊急公務方便,但是,後來天子也沒有下令恢復。

原本,還有禦史上奏此舉不妥,可直到後來,內閣有了票擬之權,政務日漸繁忙,時常會有宮門下鑰之後,還需繼續處理的情況。

因此,漸漸的也就沒人說了,自那以後,東華門和文華殿,都是徹夜皆不封門,俗稱的宮門,也往內移,變成了會極門。

一眾內閣大臣,也從東華門入,西華門出,變成了東華門皆可出入。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日常情況下,內閣散衙的時間,也隻是比其他衙門晚上半個時辰而已。

轎子在東華門外停下,於謙下了轎,卻並沒讓人往裡遞帖子,也沒有往裡走的意思,隻是站在一旁,望著東華門內,似乎在等著什麼。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門內遠遠便走出來一個疲憊的緋袍老者,見到此人,於謙微微一笑,邁步迎了上去。

俞士悅這段時間很忙,不亞於於少保的那種忙。

作為太子府詹事,本來他的職責的統掌東宮政事,以輔太子。

太子臨近出閣,各種各樣的事務需要準備,處理,樣樣都不能出差錯,可現在,他這詹事府中,大貓小貓三兩隻,根本無人可用,硬生生把他一個掌事官,給逼成了執事官。

雖然說還有右春坊大學士徐有貞和司經局洗馬餘儼,但是,這倆人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詹事府的人,也各有執掌,這段時間也忙的補輕。

除開一個現在還病病歪歪的翰林學士兼左春坊大學士蕭鎡,如今的整個東宮,可謂就是他們三個人撐起來的。

事實上,之前的時候,俞次輔也想過,給東宮添點人手,甚至於,皇帝也提過這件事。

但是,俞次輔躊躇再三,還是沒開這個口。

現在還不是時候,就算是要說,也得再等一等,起碼等到太子出閣停當之後,再尋時機為好。

距離太子出閣已經隻剩下一天的時間了,該準備的東西基本都已經準備停當的。

不過,這兩日天氣時晴時雨,萬一出閣當日要是如今日一般,烏雲這般濃重,也是一樁麻煩事。

心裡想著心事,俞次輔悶著頭往前走,隨後耳邊,便響起了於謙熟悉的聲音。

「見過俞次輔!」

「於少保?」

俞士悅抬起頭,有些詫異。

四下望了望,見到於謙的轎子停在遠處,而他人在自己麵前,明顯是專門在此處等候。

「出了何事?」

皺了皺眉,俞士悅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最近這段時間,他和於謙兩個人都各自忙著一大攤子的事兒,的確是不常深談,朝上見了麵,也最多是寒暄兩句。

但是,兩人的交情多年,如果有什麼事,遣個人來喚一聲,便是下衙再晚,俞士悅也會過府一敘,相信於謙也是如此。

正因如此,俞士悅才會感到奇怪。

是什麼樣的事情,讓於謙連回府都等不及,竟要在這東華門外等著?

然而,這句話問出來,於謙卻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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