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合理分工(2 / 2)





要知道,要真是按照祖製,那麼藩王還可插手地方政務,甚至塞王還可乾預軍政,可如今呢?這些權力如何失掉的?

答案當然是,諸王『自願』放棄的。

反正,肯定不是被太宗皇帝明裡暗裡逼迫的……

事實上,這恐怕也正是天子找他過來的目的。

這個大宗正,可不好當喲!

「如此也好,剛好如今各家宗室,都有子弟在京讀書,叔祖回到宗學之後,可以命他們去一封家信,詢問此事,畢竟這是宗務,叔祖操持便是。」

改革向來不是一蹴而就的,雖然朱祁鈺心裡著急,但是,飯也得一口一口吃,步子邁得太大,很容易雞飛蛋打。

所以,雖然方向已經定下,甚至具體的措施,朱祁鈺已經大致有數,但是,真的動起來,他還是比較謹慎的。

這一點,也讓朱徽煣放心了不少。

他最擔心的就是,天子心浮氣躁,強壓著他要推行這些措施。

如此一來,若是諸王的逆反心理太強,鬨出事端來,最終承受壓力的,還是他這個大宗正。

別看如今諸王好似勢弱,但是鬨騰起來,可也不是好相與的。

朱徽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幫人成事未必行,但是鬨事可是個頂個的,有些膽子大的,便是天子的聖旨,也未必就真的放在眼中。

就如伊王,要不是天子數次降旨,直接將他叫來了京師,真的想讓他低頭,隻怕也是難比登天。

所以,宗藩改革,如果真的要做,也要徐徐圖之,用家信的方式吹一吹風,探探情況,倒是個好法子。

一念至此,朱徽煣忽然明白過來,當初天子剛登基沒多久,就不顧諸王的反對,設立了宗學,難道說,就是在準備今天?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朱徽煣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當初天子登基,乃是臨危受命,大戰方息,太上皇還在迤北虜廷,朝中百廢待興,政務千頭萬緒的,天子能夠理清楚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考慮這麼長遠的事。

不過,這是朱徽煣自己的想法,如果叫胡濙知道他的這個想法,隻怕會覺得,這位岷王爺太天真了。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麼想的,覺得天子往日表現平平,能夠應付龐大的政務,便已經是難能可貴。

但是事實證明……不提也罷!

想起來近兩年的一樁樁一件件,胡老大人都覺得,實在是如在夢中。

當然,這個時候,他也沒空想這個了。

因為在擺平了岷王之後,天子順理成章的,將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道。

「宗室共議是一條路,但是,宗務禮部亦有執掌,請封請婚,儀製諸事,都需禮部參與,這奏疏既是大宗伯所上,那麼對其中的諸多措施,大宗伯想必都是讚成的,不過,到底該如何推行,倒是得細細斟酌一番。」

得,還是躲不過去!

胡老大人苦笑一聲,他就知道,這最難的一關,還是得他來過。

「他的」這份奏疏當中,提出了九條建議。

剛剛岷王攔下來的,隻是其中相對比較容易的四條。

畢竟,無論是重宗學,設科選,還是製拜掃,革冗職,針對的都是低階宗室,而且一定程度上來說,是解決了一部分問題的。

大明的宗室發展到現在,雖然不明顯,但是低階宗室的確還是遇到了很多問題的。

如果說朝廷有這個意願,放開四民之業的限製,相信他們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願意支持的。

但是,後麵的這幾條,就純純的是要得罪人了!

所謂嚴保勘,慎婚姻,說人話就是加強對於宗室身份的審核。

大明的宗室,最喜歡乾的事就是生孩子。

沒辦法,別的基本也乾不了啥,但是,正經的王妃,側妃,都是需要朝廷冊封的,禮製繁複,而是需要家世清白,倫序相應,像是出身賤籍,或者說,倫序服屬有礙的,壓根不可能通過朝廷的審核。

所以大多數的藩王,就乾脆先斬後奏,朝廷的冊封愛給不給,反正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天家血脈,總不能不認。

如此一來,孩子上了宗譜,那母親自然也要有個名分,就這麼著,繞過朝廷的冊封,娶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妾,向朝廷請了一個又一個的誥命。

嚴保勘,慎婚姻,具體來說,就是加強對於藩王宗室的婚姻管理,凡是家世,倫序不符合標準的女子,一律禁止請封,不得娶納,私自娶納的,一律改正另選。

對於未經朝廷冊封的擅婚女子所生的子女,隻許請名上宗譜,但是不許請封,不會給予爵位,不論是藩王子女,還是郡王子女,每年統一隻給最低額度的祿米五十石,郡王以下擅婚子女,不給祿米。

至於立憂製,嚴刑罰,就更是嚴苛。

嚴刑罰容易理解,就是加強對於宗室犯法的管理,像是伊王,廣通王,陽宗王這些在地方上囂張跋扈的親王,郡王,雖律法不能直接懲治,但是,如若天子親鞠屬實的,要依製從嚴從重給予包括但不限於降發高牆的懲罰。

而立憂製,指的是服喪期間的儀製,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儀製當中,涉及到了繼承製度的完善,諸如親王,郡王五十歲以上無嫡子,方可改立庶子為世子,再比如宗室有弄虛作假,欺瞞朝廷,偽造請封的,要給予撤除爵位的懲罰。

這幾條,基本上就是完全從朝廷的角度出發,嚴格限製藩王的權力,對朝廷有好處,但是對藩王來說,卻是大大的壞事。

可想而知,一旦亮出來,必然會引起藩王的極大反對。

但是,這件事,要是由岷王來提,的確也不太合適,太容易暴露這位身在那啥心那啥的立場。

所以,這倒黴事,自然就隻能落在文臣的頭上。

而作為負責禮製的禮部,肯定是躲不過去的。

哀嘆一聲,胡老大人抱著晚節不保的悲壯心情,到最後還是上前,道。

「陛下,臣以為此事所涉非小,儀製一道,固然是禮部所掌,然則其中涉及宗祿刑罰等諸事,當與刑部,都察院,戶部等商議後,方能拿出完整詳細的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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