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大預言家朱瞻墡(2 / 2)





萬一他要是真的就此離去,再想要找到這樣的機會談話,可就不容易了……

不過,麵上朱瞻墡仍舊穩得住,淡淡的反問了一句,不待朱顒炔回答,他便繼續道。

「王叔息怒,小侄方才已經說了,並沒有想到,王叔會和於謙在城外發生那麼劇烈的衝突。」

「當初,小侄之所以給王叔出這樣的主意,其實所想無非兩點。」

「其一,於謙是整飭軍屯的主持者,也是天子最信重的大臣,他既然離京,自然是得了天子的耳提麵命,所以,從他對待王叔的態度上,很容易便可窺得,天子在對待伊藩上的真實態度如何。」

「其二,前番岷王叔和代王『高風亮節』,將自家的諸多私田獻出,可謂成宗室表率,如此狀況之下,伊藩出了這樣的事,如今早已站在風口浪尖上,這不是王叔想躲就能躲的掉的,所以,無論如何,王叔必須要和於謙見上一麵,安撫也好,威壓也罷,總歸,想要解決伊藩之事,繞不過他。」

「隻不過,這於謙的確是不好對付,軟硬不吃,早年間在地方為官時,便以不畏權勢著稱,這一點,小侄早在信中提醒了王叔,但是看來,王叔並沒有放在心上……」

最後的這兩句話,朱瞻墡好整以暇的望著朱顒炔,眉目冷峻。

這一下,倒是讓朱顒炔有些心虛。

因為襄王並沒有說假話,當初在信中,襄王的確建議他謹慎對待於謙,隻不過,朱顒炔在伊藩囂張慣了,這一點,看他的行事作風就知道,人的習慣,一時之間,是很難轉變過來的。

所以哪怕是對於於謙這樣的朝廷重臣,朱顒炔下意識選擇的,也是以勢強壓,而不是紆尊降貴的好好商談。

當然,這還是朱顒炔不夠了解於謙,如果他足夠了解於謙的話,就會知道,不管是哪一種方法,在於少保麵前,都沒有用……

於是,朱顒炔的氣勢漸漸弱了下來,但是,對襄王的埋怨,卻沒有消失,冷哼一聲,他開口道。

「這麼說,本王倒是要感謝你的提醒了?」

想起自己在城外的時候,於謙的那副嘴臉,朱顒炔就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道。

「於謙這個混帳東西,竟然敢如此折辱本王,他日若有機會,本王定要好好報這折辱之仇!」

聽到這句話,朱瞻墡的目光中,不由閃過一絲笑意。

他一再強調,自己沒有料到伊王和於謙會在城外發生這麼大的衝突,但是實際上,又怎麼可能真的沒有料到呢?

在信中,他的確是提醒了伊王,但是,也就是提了兩句,以防現在這種狀況,用來堵伊王的嘴的。

何況,就算是他連篇累牘的警告伊王,可以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將一個朝廷大臣放在眼中?

而且襄王久在京師,好歹還是對朝廷上的這些大臣有些了解的,就拿於謙來說,他對於伊藩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最初鬨出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想著要親自往伊藩去一趟,隻不過當時被天子按了下來而已。

如今,天子好不容易放他出了京師,麵對著伊王的挑釁,他怎可能有什麼好臉色?

城外衝突一起,後續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這次伊王進京,本來就是來受罰的,這種情況之下,他不僅沒有悔過之心,而且,還公然去招惹於謙,天子不雷霆大怒才怪!

所有的一切,都在襄王的意料之中,就連應付伊王的說辭,也是早就準備好的。

如果說不是岷王跟著伊王回十王府這件事,讓襄王隱隱有些不安,這件事情,一切其實都在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不過如今看來,還有可挽回的餘地……

畢竟,他可不相信,就憑從宮裡到十王府的這段路程,岷王就能將伊王收服。

不過,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聽到伊王的這番話之後,一旁的洛陽王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但是,很快被自家父王瞪了一眼,於是,又咽了回去。

看著伊王如此生氣的樣子,朱瞻墡總算覺得,事情又回到了他預設的軌道上。

提起酒壺給伊王斟了杯酒,朱瞻墡開口道。

「王叔不必如此生氣,那於謙就是這樣的人,朝廷之上,像他這樣的人多了去了,自覺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要做強項令,可不知道,這大明的江山社稷,到底是誰的?」

「與這樣的人計較,隻會平白讓王叔生氣,反倒傷了身子。」

看著突然平靜下來的襄王,朱顒炔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他的臉色依舊有些難看。

見此狀況,朱瞻墡繼續勸道。

「其實,王叔不妨換一個角度來看,陛下召王叔父子入京,為的就是懲戒伊藩,給各地藩王以警示,所以,不論有沒有於謙之事,王叔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如今出了這樁事,陛下正好發作起來,將王叔父子二人禁足十王府,倒也算是少了許多麻煩。」

「哼!」

朱顒炔冷哼一聲,依舊有些憤憤不平,道。

「麻煩倒是少了,被禁足在這府中,什麼也做不了,伊藩,可不就是隻能任人宰割了嗎?」

「想來,陛下召我進京,又遣於謙出京,不外乎就是這個想法。」

一言至此,朱顒炔的口氣忽然變得有些莫名,自己端起酒壺,斟了一杯,望著襄王道。

「隻可惜,如今我被禁足府中,除了坐以待斃,怕是什麼也做不了了……」

朱瞻墡眯了眯眼睛,捏著手裡的酒杯,剛剛放鬆的心情,又變得凜然起來。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眼前的伊王。

這位王叔雖然在封地裡囂張跋扈,胡作非為,但是到底,也不是個草包。

不過,如此也好,若真的隻是一個草包王爺,反倒壞事。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相互試探就沒有意思了。

陪著朱顒炔將杯中的酒飲下,朱瞻墡直截了當的道。

「事雖至此,可王叔若想出這口氣,若想令伊藩平安無事,便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狐狸尾巴,到底不還是露出來了嗎?

朱顒炔眼底浮起一絲玩味,問道。

「哦?襄王爺若是有法子,倒不如說來聽聽!」

襄王自然也清楚,朱顒炔應該是看出了什麼,但是,事已至此,他沒有後退的餘地,對麵的這位伊王,自然也沒有。

又各自斟了一杯酒,朱瞻墡開口道。

「王叔,還是那句話,這江山社稷,是咱朱家的江山社稷,陛下整飭軍屯,自然是件好事,把那些喝兵血的混帳東西好好收拾收拾,對朝廷有好處。」

「但是,偏有些個人,在陛下麵前喋喋不休,蠱惑聖聽,想要藉此機會,打壓宗室,有伊藩的那件事情,王叔自然是首當其衝的,可如今於謙既然出京,想必其他的宗室藩王,也難獨善其身。」

「這樣的事,王叔,你說我們能袖手旁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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