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於謙的奏疏(1 / 2)





紛紛揚揚的大雪落下,將京師覆上了一片雪白。【Google搜索.com】

乾清宮中溫暖如春,盧忠站在下首,恭敬的開口稟報導。

「陛下,據前線夜不收來報,也先派遣了五百精兵,護送楊傑返回,已經啟程數日,經前線斥候偵察,已經找到了這支隊伍的蹤跡,如今這支隊伍距離陽和關大約還有一百餘裡,預計三日之內可以到達,目前來看,並無異常。」

「除此之外,潛伏在瓦剌大營的錦衣衛傳出消息,楊傑離開之日,伯都王因冒犯也先,被囚禁在本部當中,也先派遣了一千親衛,專門看守,我們的人曾經試圖混進去刺探詳細情況,但是,並無結果,詳細情況,已在奏疏當中寫明,請陛下禦覽。」

與此同時,他從袖中拿出一份密奏,遞了上去。

朱祁鈺坐在榻上,一邊聽著盧忠的稟報,一邊拆開密奏,仔細的看了起來。

奏疏的內容,並不複雜,相比較盧忠所說的,隻不過多了一些細節而已。

因此,看完之後,朱祁鈺不由輕輕皺起了眉頭。

「楊傑能聯係上嗎?」

這份奏疏,是潛伏在瓦剌的密探傳來的,他們的職責,是刺探情報,錦衣衛之前雖然也有經營,但是,真正轉移注意力到草原上,是從朱祁鈺登基之後開始的。

因為時間太短,所以說,能夠混進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兵,自然,也就難以得到太詳細的消息。

從奏疏當中傳出的消息來看,隻能確定孛都和也先鬨翻了,但是,具體是何緣由,瓦剌的高層形勢,到底是何狀況,卻難以得知。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孛都被囚,一定和楊傑有關!

別人不知道,但是,朱祁鈺很清楚,楊傑始終沒有放棄要殺死也先的想法。

這一點,在他當初傳回來的消息當中,說的很明白。

當然,其他的一眾大臣並不知曉,因為朱祁鈺給他們看的,就是刪減後的軍報。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楊傑基本上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也先的存在,始終是一個隱患。

孛都被囚,可以推斷出,瓦剌內部,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麼,恐怕也就隻能問楊傑了。

「回陛下,錦衣衛已將楊傑返程的消息,同時報告給了定襄侯郭總兵,得信之後,郭總兵已經派遣了數隊斥候,盯緊了這支隊伍。」

「但是,此次前來護送的,同樣也是也先手下的親衛,約有五百人,警惕性很強,想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和楊傑取得聯係,非常困難。」

「不過,郭總兵已經推斷出了他們接下來的行進路線,如若陛下有意,可以下旨命郭總兵在路上設伏,儘快救出楊傑。」

這話讓朱祁鈺很是心動,但是,躊躇片刻,他還是搖了搖頭,道。

「命郭登盯緊這支隊伍,在確定楊傑安全之前,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雖然說,朱祁鈺也很想早些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是現在的局勢下,還是要以楊傑的安全為主。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楊傑有自己的分寸,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傳出消息的。

「是!」

盧忠躬身行禮,倒是也不多言。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東廠和錦衣衛的關係近來緩和了不少,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受舒良的影響越來越深了。

在殿前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能不多說話,就不多說話。

不過,這種低頭做事的態度,朱祁鈺還是滿意的,將手中的密疏遞給懷恩收起來,朱祁鈺又問道。

「於少保那邊,情況如何?」

算算日子,距離年關也就剩一個多月了,於謙此次出京,也有一段時間了。

京城當中最近熱鬨的很,因為邊境之事,還有關於宮中的各種流言,暗流湧動。

不在京城當中的於謙,也沒閒著,在地方上可謂是大刀闊斧,從這段時間不斷傳來的公文來看,他已經從河南府,走到了湖廣等處,在他的強力手段下,諸王雖然不滿,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基本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過,代價就是,朱祁鈺手頭,彈劾於謙的奏本,已經摞成了小山一樣高。

當然,這些奏本,都被朱祁鈺給壓了下來,留中不發了而已。

但是,這段時間下來,朱祁鈺明顯能夠感受到,諸王的奏疏越來越密集,而且言辭也越來越嚴厲。

其中甚至有幾位,毫不避諱的給於謙扣上了欺壓宗室,攬權自重的權奸帽子。

而且,和最開始於謙幾乎每隔一日就要回報一次進展不同,這段時間,於謙遞回的公文數量明顯減少,進度也比之前慢了許多。

「回陛下,據說情況不太好,於少保在地方上的手段有些激進,諸王雖然暫時退避,但是,卻也各有手段。」

「有些宗室當中,有些人待於少保離開之後,欺壓州府,重新強占軍屯者居多,所幸於少保在整飭軍屯時,也借便宜之權,罷免了一些地方的庸弱官員,所以,如今地方的諸多官員,倒是不大敢跟宗室同流合汙,大部分被清丈回的軍屯,現在還在地方衙門手中。」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宗室,暗中收買了一些官員,打算參劾於少保,還有一些宗室,煽動百姓對抗衙門,按照如今的狀況來看的話,於少保想要在年前完成軍屯整飭,恐怕……」

和上次一樣,這次於謙出京,身邊依舊有錦衣衛跟著。

隻不過,上次是暗衛,這一次,朱祁鈺則是直接遣了五百錦衣衛,隨身保護。

因此,對於整飭軍屯的大致狀況,錦衣衛也會不定時的回報。

當然,涉及宗室,盧忠還是比較謹慎的,隻說了大麵的狀況,但是具體的也隻能含糊其辭。

不過,朱祁鈺也並不在意,整飭軍屯的難度,他早就有所預料,畢竟,從古至今,改革就沒有簡單的。

於謙此次出京,矛頭對準的是宗室,所以,他諸多的手段,其實針對的也是宗室。

但是,諸王畢竟在地方上根深蒂固,哪怕於謙有通天之能,在不動搖諸王地位的情況下,也難以根治問題。

所以,他能做的,實際上隻是儘量的收回被侵占的軍屯,但是,想要全部收回,困難的很。

這一點,之前朱祁鈺跟於謙也談起過,正常情況下來說,這次整飭軍屯,邊軍的力度最強,大約可以收回八成左右,山西,陝西等處,如果杜寧和成敬辦事得力的話,大約能收回七成左右,至於內地的諸王,最後能拿回來的,有五成就不錯了。

當然,朱祁鈺隻對於謙說的是,儘力而為,但是,如今看來,這幫宗室,果然還是不肯乖乖的將嘴裡的肉吐出來。

沉吟片刻,朱祁鈺側過身子,對一旁的懷恩道。

「去傳一道旨意,召岷王叔祖進宮,另外,把王誠和宋文毅一併叫過來。」

「是。」

懷恩領了旨意,便匆匆離開了,與此同時,朱祁鈺也揮手讓盧忠退下,待得殿中靜默片刻後,朱祁鈺的神色複雜,最終,輕輕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懷恩折返回來,見他匆匆而來,朱祁鈺不由有些意外,從宮裡到岷王府,不該這麼快啊……

果不其然,懷恩走到禦案前頭,拱手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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