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惑君 阿縈裴元嗣 2570 字 2023-04-16




第23章

“阿縈,你這是什麽意思?”

頌哥兒震驚不已,“難道這些時日你見著我就躲,是大哥不許你和我玩兒?!”

頌哥兒帶著幾分憤怒看向裴元嗣,不滿道:“大哥,我知道你想要我好好讀書,可是這與阿縈有什麽關係啊,她就是給我送了幾塊糕點吃食罷了,還是說你也和大嫂、娘一樣,都看不起阿縈的身份?”

阿縈聞言,那嬌小的身子一晃,低垂的眼睫簌簌落下兩滴珍珠似的淚。

裴元嗣啞然。

他當然是沒這個意思的……

但兄長的權威不容挑戰,裴元嗣立即沉下臉,“裴元頌,你就是這麽和兄長說話?你……”

“大爺,您別怪五爺,都是妾的錯!”阿縈急急道:“大爺要罰就罰妾,真不管五爺的事,五爺不知情的,是妾心中難堪,不敢告訴他!”

頌哥兒便不敢置信地質問阿縈,“你難堪什麽?阿縈,你難道還真和大哥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約定,難道大哥要你不許再和我玩?”

他氣呼呼地衝裴元嗣喊,“大哥,我原以為你和旁人是不同的,你怎麽能這樣對阿縈啊,你真是太過……”

“閉嘴!”裴元嗣嚴厲道:“大庭廣眾之下吆五喝六,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你也趕緊起來,在這跪著成什麽體統,我可說過要罰你了?”

裴元嗣身高九尺,氣勢冷峻,不怒自威,加上他平日裏不苟言笑,稍微露出些怒意都能把人嚇得一哆嗦。

阿縈哆嗦了一下,有些發愣,似乎不太明白為何裴元嗣前後兩次說的不一致。

她怯生生地搖頭,頌哥兒眼珠子一轉,趕緊把她扶起來道:“你看,我就說你誤會了,大哥沒說要罰你,是吧是吧?”對著阿縈擠眉弄眼。

裴元嗣冷冷地看著頌哥兒,頌哥兒就笑不出來了,臉上的笑容愈發僵硬,生怕一個呼吸大哥就讓他立刻回去抄書。

沒想到裴元嗣也就看了他一會兒便轉身離開,離開前語調淡淡地道:“再玩半個時辰就回去讀書。”

頓了頓,“下次踢毽子別在過道上踢。”

竟是連頌哥兒適才對他大喊大叫的錯都沒去追究。

下次?

還有下次?

阿縈望著裴元嗣高大的背影,嘴角慢慢翹起一個甜美的弧度。

大周建國不過百年,自建國初北境的前朝殘餘勢力契國人便始終不肯投降太,祖皇帝,並由契國首都大都退居漠北草原與大周形成對峙局麵。

太,祖皇帝曾經三征漠北將契國人打退到塗臘河以北,契國從此元氣大傷,不敢再隨意挑釁大周。

但近些年來契國逐漸有恢複元氣之兆,屢次騷擾我朝北境,六年前更是率領大軍一路打到了北境的鎖鑰之地太原,兵鋒直指京城。

當時裴元嗣主動請纓隨恩師老慶國公前往太原,打退契國丞相察汗那,又接連在太原鎮守了三年才暫時鎮壓住了契國的殘餘勢力,使之不敢過雁門關再與大周對戰。

是以成嘉帝十分重視邊防,每隔幾年便會派遣巡撫使前往朔方一帶巡撫。

近幾年的朔方巡撫使都是裴元嗣,六月初九這日成嘉帝不出意料正式下令敕封裴元嗣為朔方巡撫使巡邊,節製靈州、通州、豫州三州軍馬,動身日期就在三日之後。

沈明淑自得信兒後就開始忙著幫丈夫收拾上路的行李,初九這日裴元嗣留宿在了宮中值守,未歸。

而身為妻子的沈明淑這一夜卻未曾睡好。

昶哥兒周歲宴那日信成郡主與鄭七娘的話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紮進了沈明淑的心裏,使得她接連幾日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慶國公府乃出身功臣宿將的公勳,自祖父去世之後卻早已不複當年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時候的興盛得寵,自嫁入裴家,沈明淑便一直殫精竭慮、兢兢業業地操持中饋,為的便是為自己博一個賢良之名。

如今她在背後遭人如此詆毀中傷,且還不止信成郡主一人如此說,周媽媽出去悄悄打聽了過後回來告訴她,原來她善妒的名聲不知何時竟早就被“有心人”給宣揚了出去!

除了與她相看兩厭的趙氏還能有誰!

沈明淑這才驚覺趙氏打的竟是要休妻的主意,先敗壞她的名聲,到幾年後若她膝下依舊一無所出便趁機以七出之罪將她下堂再替大爺另娶賢淑,沈明淑一輩子要強,從小到大最好麵子、最在意自己的名聲,越想越對趙氏恨之入骨。

她是絕不可能令自己陷入那等進退兩難的境地,大夫說過阿縈的身體是好生養的宜男之相,倘若阿縈能儘快誕下世子,屆時外麵攻訐她的那些流言將不攻自破。

但裴元嗣每次巡邊一去邊境少則幾個月,多則半年,除了將阿縈送去與裴元嗣一道巡邊,沈明淑別無他法。

初十這日傍晚裴元嗣回到家中,因為兩日後便要動身,裴元嗣就沒回後院。

周媽媽過來請他。

裴元嗣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筆去了後院。

汀蘭館。

裴元嗣一進屋妻子便熱絡地迎了過來,“大爺來了?今夜怎的忙到這麽晚,可是事情太多,累不累?”

丫鬟遞過來茶,裴元嗣眼中閃過一抹警惕,卻依舊坐下喝了,“還好,軍務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是陛下要我修前朝史,就耽擱了些。”

沈明淑埋怨道:“大爺平日事務繁多,都督府的事情尚且忙不過來,陛下怎還要大爺去修什麽史,那豈不是大材小用,徒增煩擾?”

裴元嗣沒解釋什麽,隻問:“東西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沈明淑忙說。

頓了頓,臉色微黯,低聲道:“大爺,今日,是初十……”

初十。

今日,本該是他去錦香院的日子。

裴元嗣按在茶盞上的指腹一頓。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裴元嗣的無言令沈明淑心中忐忑不已,半年的時間,至少把阿縈送去和丈夫一道巡邊可以暫時堵住趙氏和那些小人的嘴!

沈明淑深吸一口氣,終是下定決心,突然起身跪倒在裴元嗣麵前。

“大爺,明淑有一事相求!”

阿縈趴在八仙桌打瞌睡。

她麵前攤開一本女誡,讀的太困睡著了,這時有人將她晃醒,在她叫道:“哎呦大爺來了,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睡!”

耳朵一疼,阿縈揉著耳朵睜開眼,“嬤嬤你做什麽呀,好疼好疼!”

丁嬤嬤瞪她道:“出去,接大爺去!”

阿縈嘟嘟嘴,提著裙擺扭頭走了出去。

她身上穿著粉色的褙子,下罩一條白綾裙,走起路來裙擺像是月亮旁邊的雲霧一樣輕盈美麗。

裴元嗣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不覺皺起眉。

等他走進去,一眾丫鬟給他更衣、打熱水,阿縈還像以前一樣在簾外低頭乖巧地站著。

眾人收拾完畢後,裴元嗣身著中衣走到了桌旁。

這時,一雙纖纖玉手拎著隻白瓷小茶壺出現在了男人的視線中。

裴元嗣微詫,抬起頭。

女孩兒似有幾分不好意思,如水的杏眼中流露出幾分羞澀笑道:“大爺,上次您不計較妾的弟弟莽撞之過,妾還沒來記得跟您道謝。”

“小事。”裴元嗣輕描淡寫。

“妾給您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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