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惑君 阿縈裴元嗣 3704 字 2023-04-16




第51章

沈玦臥房,福兒端著熱水進來給兩人擦拭傷口,兩人都疼得嘶嘶吸氣。

“大少爺怎麽能由著你們大家胡鬨,萬一把人打壞了可怎麽辦!少爺,你以後千萬別和四少爺打了好不好,求求你,隻當我求求你!”

福兒一麵抹淚一麵自責地哭,沈玦身體本就羸弱,眼下還有不足十天就要考試,她是真擔心少爺咯血發燒生病,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她可怎麽和大哥四姑娘交代啊!

沈玦皺眉,“又哭鼻子,打都打了,你上藥就是。”

頌哥兒心想這人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對福兒笑道:“福兒妹妹你別怕,沈瑞他那是活該挨打,我和你家少爺還嫌揍他揍輕了呢,下次他要是再敢欺負你和你家少爺,你就來衛國公府找我給你撐腰!”

本以為會收獲小美人崇敬感激的眼神,孰料福兒卻愁眉緊鎖地瞪了他一眼,扭頭坐到沈玦身邊開始給沈玦臉上的青紫處上藥。

頌哥兒納悶兒地盯著福兒,這丫頭怎麽回事,怎麽還瞪他?!他剛要張口嚷嚷,就聽沈玦打斷了他道:“頌五爺今日怎麽會過來,莫非是我姐姐出了什麽事?”

頌哥兒忙回過神道:“還不是我大……是是阿縈擔心你被欺負,特意囑咐我來看看。”

裴元嗣早上就囑咐過頌哥兒,命他不許說漏嘴是誰讓他過來的。

沈玦緊張地問:“那我姐姐怎麽樣,這些時日孩子有沒有事?”

慶國公府果如裴元嗣所料不願將家醜外揚,沈明淑稱病幽居汀蘭館的事情隻有沈文铖夫婦並兒子沈珽知曉。

頌哥兒笑道:“好著呢,有我大哥護著,你還瞎擔心什麽,保管十個月後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大侄子!”

“你就安心在家裏讀書,爭取下個月就考進通惠書院,可別辜負了你姐姐的期望才是!”

阿縈其實從未要求過沈玦要考進通惠書院,什麽出人頭地,她更多地是希望弟弟能夠擺脫沈家的束縛,健健平安地長大,僅此而已。

沈玦暗自捏緊了酸疼的手腕,垂眼掩去眸中的沉色。

等著吧,他一定不會辜負姐姐的期望。

終有一日,他要位極人臣,讓他的姐姐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辱和脅迫。

到那時,他捏死像沈瑞那樣的烏龜王八蛋就像捏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

沈瑞上次和沈玦打架臉上左眉眉尾一道長約半指的疤現在還沒消下去,今日與沈玦這麽一鬨,下巴被沈玦用指甲摳的險些去了半塊肉,皮肉血猙獰地翻了出來,觸目驚心、鼻青臉腫,真真是腫成了豬頭,連沈二夫人這個親娘見了都差點沒認出來。

“我的兒,我的兒!這是誰乾的,是不是又是沈玦那個小雜種?!”沈二夫人失聲尖叫。

沈瑞哇哇哭著撲到沈二夫人懷裏:“娘給我做主啊,沈玦把我打的好慘,他和裴元頌聯合起來一道欺負我!”

沈瑞是真覺得自己倒黴,要不是他這幾日看著大哥沈珽挺忙,平日常去族學,最近不去了,這才想著溜進族學裏找沈玦報上次的破相之仇。

哪想到每回他做壞事竟都能遇見裴元頌!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他甚至懷疑裴元頌是不是在沈家族學裏悄悄派了人監視他!

沈二夫人聞言卻猶如瞬間兜頭被人潑了瓢冷水,“你說什麽,還有裴元頌?”

沈瑞說不出話來,沈二夫人就問了沈瑞的貼身小廝,小廝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刨去沈瑞主動惹事的部分添油加醋地講出來,沈二夫人聽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牙切齒道:“沈玦這個混不吝,和他那個狐狸精姐姐一樣都不是省油的燈!”

“瑞兒放心,娘這次必定給你做主!”

等沈二爺回來,沈二夫人二話不說就拉著兒子在沈文德麵前哭,沈文德看得一個頭兩個大,指著沈瑞沒好氣道:“阿玦的脾氣我知道,你不去招惹他他又怎會打你,我看你純屬自找,活該!”

“二爺什麽意思,兩個都是你的兒子,瑞哥兒還是你嫡親的兒子,你怎麽能偏心眼兒偏到爪哇國去!”

“我不管,你明日要是不去給我討個公道,我就帶著瑞哥兒回娘家,二爺就等人被人戳脊梁骨罷!”

說罷拉著沈瑞的手扭頭就走了。

沈文德心裏也不舒坦,但兒子還是擔心的,便叫長隨往沈二夫人的房裏送了大夫和藥。

翌日等他下值回來,沒想到沈二夫人還真一大早就領著沈瑞回了忠勤侯府的娘家,丫鬟說二夫人走的時候帶了好幾套下一季的衣服,看起來像是要在娘家常住。

沈文德沒想到沈二夫人動真格,趕緊親自騎馬去了忠勤侯府好聲好氣地請人回來,那沈二夫人卻怎肯回去,冷笑著放話讓沈文德必須去找沈玦來給沈瑞磕頭道歉,否則這事沒完!

沈文德擔心妻子真能在忠勤侯府常住不回來,又氣又急,可他素來性子懦弱,不敢與沈二夫人爭鋒相對。去沈家族學找小兒子沈玦,思來想去又開不開這個口,一連愁了數日某日忽想到一人,忙拾掇一番出了府去。

衛國公府。

沈文德在花廳裏忐忑不安地坐著。

阿縈午睡剛起,姍姍來遲。

簾子輕輕抖動,香風襲來,沈文德扭頭一看,卻是震驚地直挺挺站了起來,“阿,阿縈,你怎麽會在此處?”

沈文德來衛國公府想找阿縈勸一勸兒子,哪知下人將他請到了歸仁院,沈文德不知道這院子是衛國公裴元嗣的院子,適才在花廳裏坐著無聊時觀察四周的牆畫裝飾,疑心這是男人的居處,莫非是下人沒聽懂他的話把他請到了裴家大爺的住處?

正胡思亂想著,一位美麗的妙齡女子便由五六個丫鬟簇擁著緩步走了進來。

這女子穿著一身黛色雲紋軟煙羅,寬大的衣袍掩不住曼妙的身姿,肌膚白裏透紅,瑩潤如雪,沈文德揉了揉眼睛,直到阿縈福身向他行禮,這才徹底確定眼前站著的女子就是他的女兒阿縈!

“爹爹怎麽好像不認得我了?”阿縈含笑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丫鬟去上茶。

她從容閒適的氣度仿佛是在自己的房中,沈文德不敢坐,緊張地問:“阿縈,這不是你的院子吧,這是哪兒?”

桂枝撲哧一笑,將手中的熱茶遞過去道:“好叫沈二爺知曉,這是我們大爺的院子!”

沈文德大驚失色,忙推開桂枝的茶盞道:“你這傻丫頭,你怎麽能住在國公爺的院子裏,快隨爹爹去給國公爺和你長姐道歉!”

提到沈明淑,阿縈麵上的笑容就淡了淡,垂眼道:“爹爹不必擔心,是大爺和太夫人讓女兒住在此處的。”

沈文德聞言腦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個可能,太夫人?難道太夫人趙氏要拉攏他的女兒來對付大侄女明淑?怪道這幾日大哥大嫂見了他總是眼神怪怪的,好像似有似無地帶著幾分怨恨,他還疑心自己何時得罪了哥嫂,這樣下去豈不是要鬨得兩府家宅不寧?!

沈文德謹慎,立馬責備阿縈道:“國公爺和太夫人的話你聽,你爹的話便聽不得了?你姐姐待你恩重如山,你現在住進國公爺的院子裏,讓你長姐的臉麵往哪兒放?”

“阿縈,你都已經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前是爹爹沒教好你,可你也不能恃寵而驕,仗著國公爺對你有幾分寵愛就失了自己應有分寸和禮數……”

阿縈越聽臉色越白,嬌小的身子搖搖欲墜,杏眼中漸漸蓄滿淚水。

“沈二爺的意思是,本官與太夫人的話阿縈都該當做耳旁風才對?”

突然有人冷笑著打斷了沈文德的喋喋不休,沈文德與阿縈皆同時向門口望去,隻見簾外傾身走進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那男人身著紫色麒麟補子官袍,腰束玉帶,麵容冷峻威嚴,不苟言笑,不是旁人,正是女兒的丈夫、衛國公裴元嗣。

裴元嗣極冷地瞟了一眼沈文德,摘下身上的大氅扔給身後的丫鬟,而後大步朝著阿縈走來。

阿縈慌忙別過臉去拭淚,屈膝施禮,裴元嗣卻扶住她,徑自拉著她的手去了上座一同坐下。

沈文德目瞪口呆。

裴元嗣沒再理會沈文德,仿佛屋裏沒他這個人存在,問一旁的紫蘇、桂枝二人道:“今日太醫怎麽說?”

紫蘇有意無意地往沈文德的方向看過去,“姨娘這幾日犯惡心的次數少了許多,人瞧著也有精神了,太醫說姨娘脈象平和,母子平安。”

沈文德忍不住出聲道:“阿縈有了身孕?!”

滿堂皆靜,唯有沈文德的聲音尤為響亮地在花廳內外回蕩著,阿縈似有些難堪,又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去,她隻得起身道:“妾忽覺有些不適,先行一步,請大爺與父親見諒。”

裴元嗣淡淡地應了。

阿縈匆匆離開後,沈文德自知失言,忙起身道歉賠禮,“國公爺恕罪,下官,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下官隻是擔心阿縈做錯了事情,沒人指點,釀成大錯,絕沒有指責國公爺與貴府太夫人的意思!”

雖然阿縈有了身孕,沈文德可不敢奢望裴元嗣高看他一眼,何況裴元嗣適才在他麵前自稱本官,根本就沒有拿他做長輩的意思,沈文德心裏頭苦笑。

裴元嗣平靜地問:“沈二爺今日登門造訪有何要事?”

沈文德哪裏敢把家裏那堆破事告訴裴元嗣,支支吾吾道:“沒、也沒什麽事,就是許久沒見阿縈,想來看看她。”

如果說當初曹誕是強娶阿縈的罪魁禍首,那麽沈二夫人是主犯,沈文德就是助紂為虐的幫凶。

賣自己親生的女兒去給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做妾,虧他乾得出來這種事。

前些時日頌哥兒剛在沈家族學鬨過一場,把沈瑞打的鼻青臉腫,據說氣得沈二夫人都領著孩子回了娘家,若是以前頌哥兒打架裴元嗣定不輕饒,但這次他揍的是沈瑞,裴元嗣麵上訓斥了頌哥兒幾句,心裏想的卻是揍輕了他年輕的時候少說也得把沈瑞揍得沒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惡毒下作的混賬東西,小小年紀就敗壞姐姐的清譽,阿縈是不是清白之身裴元嗣最清楚不過,罵人罵到他的頭上,衛國公府沒去上門要求處罰沈瑞已經是夠給沈家麵子了。

怎麽,沈文德不好意思拉著老臉去求兒子,找到女兒門路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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