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九 夜與夢生(1 / 2)

行行 小羊毛 1786 字 2023-05-20




不過他總相信朱雀這般想法有緣故。回想起來,依依往日裡時常住去外麵,甚至一住數月不聞不問也是常事,如果不是朱雀當真不認為依依有什麼要緊,那便是有意為之。在旁人眼裡自然亦是如此:依依於朱雀似乎比彆個女子特彆些,卻又沒有那麼特彆——這倒也令得她獨住外麵一直穩當,既沒人敢輕易惹她,也沒人愚笨到認為用她便能對付朱雀。眼下朱雀或也覺得,早點讓她去外麵住,也便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竟有孩子。如此,依依隻消深居簡出這幾個月,將孩子生下,將來這孩子或也少許多遇險之虞。

“是不是……禁城裡出了什麼事?”夏琰還是問了一句,“所以師父覺得——在這裡反而不安全?”

朱雀看了他一眼,“禁城這麼亂,對頭這麼多,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夏琰聽不出個所以然來,想了想道:“我還是覺得依依留在這裡好些。不過師父若真打定主意想她去外麵,我可以讓她住在一醉閣。”

朱雀冷笑,“一醉閣?”顯然是想起了那日遇見的阿合等人,嗤之以鼻。

夏琰笑,“師父不是要不引人注意麼?我保證她藏在一醉閣沒人發現得了——比她回自家總要少些鄰舍注目。若師父覺得一醉閣還不放心——外麵隻怕再沒有更放心的地方,倒不如留她下來了。要我說,接下來也是天寒,若衣裳穿得多些,少出門,隻叫最貼身可靠的一兩人跟著,未必便叫人看出什麼來。到得明春,孩子也便出來了。”

朱雀不語,半晌,道:“我原也不曾細想此事,隻是前幾日看她樣子有了不同,心裡總覺怪異得很。”頓了一頓,“既然你與秋葵都是這個意思——便先讓她留在我這也罷。”

夏琰笑道,“是了。否則我和秋葵剛回來,依依卻又走了,府裡又寂寞幾分。師父當真擔心,那往後這禁城出巡,我替師父去,師父隻陪著她就是。”

朱雀又不語了。

兩個走了少頃,夜涼湧起,整個禁城輕寒之下,愈發靜了。

“我一直想問——”夏琰趁著這話頭,“依依原是師父什麼人麼?我看她在內城裡除了師父,也沒什麼依靠,就是在京城裡也沒什麼親友,實想不到——起初是怎麼到了師父跟前的?”

他實是好奇。依依的為人固然是極好的,可他曉得朱雀的秉性——素日不過是尋個歡愉,哪裡會有空去解一個女子的為人?若說是以貌取人,依依形貌固然不錯,卻也並不比彆個特彆美豔;她是會琴,或中朱雀的意,可琴技也不過中人——遠稱不上出類拔萃,朱雀但有心真細選幾個琴姬作陪,在這偌大京城,多半也選不上她。

隻除非,她有來曆。

“不是什麼人。”朱雀卻答道。“我留下哪個女人都沒什麼好奇怪,你還不如問,她為什麼願意留在我身邊。”

夏琰微微一怔。朱雀的意思——是依依彆有目的嗎?在女人的眼裡,朱雀當屬麵目猙獰之輩,尤其是依依這麼年輕的女子,很難相信她能對朱雀生出什麼真的男女情意來。——可依依哪裡是想要留下,分明是害怕,不敢不從。

他一直是如此覺得的,是以也從不多問。直到三個月前朱雀被刺——夏琰至今還能想起依依那雙被風塵吹紅的眼,他在那日陡然發現,依依對朱雀,竟不止有怕。

後來為救朱雀奔忙,他始終沒有靜下細想此事。可若要他相信依依是懷有惡意之輩——卻也絕非如此。這女子若有半分惡意,即便不敢做什麼,隻消放任不管朱雀的重傷劇毒,也必能置他於死地。那時自己與秋葵都不在臨安,根本無人能知曉發生過何事。

朱雀側目見他隻顧走路卻怔忡不語,不免失笑,“你倒是想遠了。”

夏琰回神,“師父從沒懷疑過依依?”

朱雀不答反道:“你不是會看相?你看依依——是什麼來曆?”

“什麼來曆——哪裡就能看得出。”夏琰苦笑,“不過,我覺她出身應是很苦,遇到師父之前,想來——過得遠不比現在。”

輪到朱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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