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1 / 2)





大殿當中一片寂靜,老大人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a href="http://www..co"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co</a>М

這是幾個意思?

短短的一句話,至少包含了兩個政治信號。

其一,天子同意了為東宮設府,不然的話,何來的「兼任太子府詹事」?

其二,天子說的是「內閣次輔兼任」,而非「內閣次輔俞士悅兼任」。

這中間的差別就在於,前者是將太子府詹事和內閣次輔這個職位綁在了一起。

換句話說,太子出閣的時候,誰是內閣次輔,誰就是太子府詹事。

如此一來,內閣次輔的地位,必然會大大提高,再也不是那種高不高低不低的地位了。

尤其是在東宮有主的情況下,一定程度上來說,內閣次輔的地位,完全有可能直逼執掌票擬的首輔,躍然於群輔之上。

一言既出,滿朝上下的大臣,心中念頭都在瘋狂轉動著。

就連朱鑒自己,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最快做出反應的,竟然是朝中年紀最大的胡濙。

這位大宗伯聽了天子的話,隻猶豫了一瞬,便大步上前,道。

「陛下,此事重大,臣鬥膽請陛下明示。」

「方才陛下所言之意,可是要重設詹事府,左,右春坊及司經局,並命內閣次輔俞士悅為太子府詹事,統領府事,以輔太子?」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起來。

禦座之上,朱祁鈺依舊平靜,開口道。

「正是如此,諸位卿家覺得有何不妥?」

底下眾臣麵麵相覷,越發覺得聖意難測,他們原本以為,餘儼出麵和朱鑒對壘,是受了天子的暗示。

但是如今……

不少人偷偷望向餘儼,卻見他也是緊皺著眉頭,明顯有所不滿。

果不其然,接下來,餘儼上前一步,開口道。

「陛下,先前命太子出閣而不備府,乃廷議結論,豈可如此輕易推翻?況太子年幼,備置屬官雖顯陛下關愛,於朝廷實為無用,請陛下三思,再過數年,待太子長成之後,再設詹事府不遲。」

緊隨在餘儼後頭,吏部員外郎沈敬也上前道。

「陛下,詹事府事多繁雜,又為輔之太子所用,不可輕忽,其中官屬需精挑細選,土木之役後,朝中人手緊張,故臣以為,餘大人所言有理,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不必急於備置屬官,待數年後,朝廷人才充裕,再提不遲。」

沈敬如今以員外郎的身份代理吏部考功司郎中,負責的正是官員的升降黜置,何況,他還是首倡太子出閣的人,這番話由他來說,再合適不過。

於是,朝堂上的情況,忽然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餘儼出身郕王府,沈敬是王文的心腹,從立場上來說,這兩位應該都屬於天子的鐵桿。

但是,這是什麼情況?

天子都明確表示同意為太子立府,甚至就連太子府詹事的人選都定了,這兩位竟然還在反對。

難道說,這幫天子黨內部的意見也不統一?那也不對啊,就算是意見不統一,那也是大臣之間有爭執。

天子都一錘定音了,餘儼和沈敬還在反對什麼?

還是說,天子隻是假意同意,實際上希望大臣們繼續反對,好順水推舟?

朝堂上的局勢越發的波雲詭譎,讓人看不通透,一時之間,嘈雜的議論聲再起。

這個時候,最前端的大佬團當中,於謙往前踏了一步,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今天子登基一年,朝中已經漸成勢力。

毋庸置疑的是,如果要論天子真正的心腹,首選吏部尚書王文,其次便是兵部尚書於謙,再之後則是左都禦史陳鎰。

餘儼出身科道,他的出麵,便代表了陳鎰,沈敬更是王文的親信,這二人都表了態,實際上就是他們背後的兩位在表態。

那麼最後,就隻剩下剛剛從邊境匆匆趕回的於謙了!

前兩位都是通過屬下委婉的表態,但是顯然,於少保並不打算如此。

於是,在眾人矚目之下,於謙來到殿中,拱手開口道。

「陛下,臣以為,當為東宮備府!」

於謙的性格,從不拖泥帶水,方一開口,便直接站定了立場。

不過,他的這句話,卻惹得群臣驚訝不已。

但是,於謙卻並沒有在意,繼續道。

「陛下容稟,皇位傳承,涉及國本穩固,土木一役,陛下臨危受命,受禪太上皇,此乃大義,命太上皇之子為儲君,此乃大德,上皇歸朝,自居南宮,不預政務,此乃天家恭讓有道,各守本分。」

「天家之中,陛下,上皇,太子親親尊讓,天家和睦,堪為萬民表率,然則朝野上下,數有如羅通般不軌之輩,挑動輿論,散布謠言,離間天家,數次詆毀陛下欲拒太上皇於塞外。」

「上皇歸朝,又借東宮出閣禮,毀傷陛下聲譽,置陛下憐愛太子幼弱之心於不顧,妄稱陛下不備東宮府官,乃存無故易儲之私心,實乃國賊也!」

於謙說話,向來直接了當,雖然沒有王文那麼噎死人,但是也絕稱不上是委婉。

應該說,這番話將現今的局麵說了個清清楚楚,甚至於,將那些陰暗的,擺不上台麵的心思,也翻出來攤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別人的心裡都清楚,但是沒有人敢說,或者說,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說。

畢竟,這相當於同時在議論天子,太上皇和太子三位天下最尊貴的人。

隻有於謙,有這個身份地位,也有這個膽子,敢戳破窗戶紙,攤開了說出來。

話音落下,一旁的朱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於少保這話是什麼意思?國賊?難道說朝廷有失,大臣上諫,便是國賊?」

事實上,從剛剛天子同意設詹事府,但是卻讓內閣次輔兼任的時候起,朱鑒就有些傻眼。

因為,那原本是他要圖謀的位置!

朱閣老上上下下的折騰了這麼久,自然不可能真的是毫無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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