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還是打暈帶走?(2 / 2)

黔靈 牧牧牧歌 2084 字 1個月前




“扶風!”

話甫一出口,所有的人和物,仿佛都退到了遠處,一切的一切,就都不見了。賀南池癡癡地看著身邊的少年,伸手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眼淚已經淌了下來。

“再試一次!”他嗬道:“我讓你再試一次!”

少年隻是沉著眸子看他,須臾搖了搖頭。

賀南池胸口劇烈起伏,一拳砸在地上,猛烈的疼痛使他稍稍恢複了神智:“我...剛剛,你看見了嗎?”

思南道:“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胡說什麼?!”

“我的手碰到地上時,隻有你忽然雙目無神,像被什麼東西怔住了,”思南站起身繼續說,“嘴裡還說著什麼話。”

“......”賀南池難以置信,於是又請求思南再試兩次,卻再沒看到幻影。他落空的期待就像枯枝落葉一般,在風中嗚咽一聲,隨後無影無蹤。

夜更深了,兩人相顧無言,賀南池率先開口:“我瞧著你也沒彆的地方可去,不如先到我那收拾收拾?”

思南看到那人臉上笑意盈盈,手卻不動聲色地摸到腰間。

“......”少年問:“怎麼信你?”

“你都這樣了,我圖你什麼?”賀南池作出一副瀟灑的模樣,揮揮手:“去不去?不去算了。”

去不去?隻是主動去還是被打暈了帶走的區彆罷了。

少年握住小木匣子的左手收緊,須臾點了點頭。兩人相隔一米的距離,一前一後出了密林。

“知道我為什麼驚訝嗎?”途中,賀南池手裡拋著兩顆石子,主動搭話道。

“什麼?”

他的眼裡浮起一層悠遠,輕聲道:“你的名字,我曾經用過。”

“......”

見思南不語,賀南池自顧自往下說:“你是從那邊來的吧?自我回來之後,再也沒成功打開過結界,你是怎麼過來的?”

“醒來的時候就在這了。”

“就這樣?有帶什麼東西嗎?”

少年指腹摩挲著木匣子上麵雕刻的繁複的花紋,儘管什麼都不記得,卻出於直覺地感應到這個木匣子對自己很重要,於是隱瞞道:“沒有。”

已是深夜,出入森林的路都是些羊腸小道,也沒個路燈,光是仔細著腳下就需要極佳的眼力,賀南池自然沒花心思留意少年的小動作。

更何況,他的注意力正全心集中在彆的事情上。果然,沒消停片刻,賀南池又忍不住問:“那你,認識扶風嗎?”

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感到一陣緊張,仿佛做了一件讓人精疲力竭的事,但思南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不認識。”

明知這少年興許什麼都不記得,或是有意隱瞞,但在聽到那三個字時,賀南池身形還是明顯頓了頓。他一麵走,一麵將手裡的兩粒石子用力擲出去,消失在遠處的草叢中。

“你呢?”思南問:“晚上為什麼會在這?”

賀南池聳聳肩,將手探進衣服口袋裡:“找點東西,順便去池邊看看。”

這也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少年顯然對他的這套說辭心存懷疑,大晚上的一個人在森林裡找東西,怎麼想也不像個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但他隻是點點頭,不置可否。

“不信啊?”賀南池閒著也是無聊,索性將手在衣兜裡一勾,當著思南的麵把手拿了出來——隻見一條頭部呈暗紅色,淨身泛著墨綠色光澤的蜈蚣盤在賀南池修長白皙的手指,兩條觸角隨著風向擺動,一副順從的模樣緊緊貼著賀南池的皮膚。

月光傾瀉在兩人身上,毒蟲歡快地扭動身子,一圈圈纏繞在手指,叫人頭皮發麻。

“我瞧著今天的月亮很圓,濕度也還不錯,就出來碰碰運氣咯,”賀南池笑了笑,將手放到口袋邊緣,指尖微動,蜈蚣便又鑽進口袋裡去了,“你知道蠱術吧?”

賀南池有意逗他,想試試能不能嚇嚇這小孩,誰料對方回答了一晚上的不知道,這會兒卻跟突然開了竅似的,少年點點頭,認真道:“略有耳聞。所有你是出來找蠱蟲的。”

聞言,賀南池隻得將腹中剛編好的一連串駭人聽聞的故事暫時往裡收收,擺出一副老道的模樣,隨口科普了幾句:“嗯...製蠱最重要的就是找蠱物的本事,你得知道什麼它們是喜陰還是好水,在什麼季節出沒......凡此種種,都對後續的製蠱是有大作用的。”

“嗯。”

“就比如說這蜈蚣呀,”賀南池伸出方才毒蟲爬過的那根手指,兀自在空氣中畫出弧線,“得在這樣濕熱的天氣來林裡抓,若是將公雞開膛破肚引來的是不能製蠱的,屬於邪魔外道.....”

談到這裡,賀南池也不覺悶了,跟少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很快就來到一處帶院子的木屋,賀南池見著床就犯困,強撐著眼皮給思南找了兩套自己的衣物,打發他先去洗澡,等思南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賀南池已經躺在唯一的一張床上睡著了。

“......”

思南正不知該如何,回頭瞥見不遠處的沙發上隨手扔了一套被褥,顯然是讓他自力更生。

......很好。

思南躺在沙發上,一片黑暗中,他借著窗欞處透進來的月光打量手裡的木匣子,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開,於是將木匣放在口袋,屋裡很快隻剩下兩人輕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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